量产前的最后一次检测报告递到宋亚轩桌上时,沈芷烟正对着显微镜计数花粉活力。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在实验室的白瓷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宋亚轩“所有指标都达标了。”
宋亚轩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松弛,他指尖敲了敲报告上的签名栏
宋亚轩“明天可以启动量产程序,林野那边已经协调好运输舱。”
沈芷烟放下显微镜,看见报告末尾并排留着两个签名位。她拿起笔时,笔尖忽然顿住——那是她母亲当年惯用的签名格式,宋亚轩显然刻意模仿过,连笔画转折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宋亚轩“我问过档案室的老师。”
宋亚轩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耳尖又开始发烫
宋亚轩“她说你母亲总说,重要的文件要两个人签字才稳妥。”
笔尖落在纸上的瞬间,沈芷烟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要等蔷薇开满山野的模样。她抬眼时,正对上宋亚轩的目光,那双曾覆着冰霜的眼睛里,此刻盛着比阳光更暖的东西。
第一批量产的蔷薇种苗装车那天,研究所的年轻人都跑到山坳口送行。梳马尾的女孩偷偷往运输舱里塞了包花种,被宋亚轩抓了个正着。
“这是我培育的向日葵,能在盐碱地开花。”女孩红着脸解释,“林野哥说,CX-7旧址要改造成生态公园。”
宋亚轩接过那包种子,忽然将它塞进沈芷烟手里
宋亚轩“你带去吧。”
沈芷烟“我?”
沈芷烟愣住了。
宋亚轩“量产启动需要基因密钥,只有你能激活最终程序。”
宋亚轩低头整理她被风吹乱的刘海
宋亚轩,“而且,有人说想亲眼看看过山车翻三个跟头。”
运输舱升空时,沈芷烟靠着舷窗往下看。研究所的玻璃温室像一颗镶嵌在绿绒里的蓝宝石,宋亚轩站在山坳口挥手,白大褂的衣角在风里飘动,像极了那年屋顶上盛开的粉色蔷薇。
CX-7的旧址果然在重建。林野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等她,身后的废墟里已经冒出零星的绿意——那是之前撒下的草种,正从水泥裂缝里倔强地探出头。
林野“密钥装置在地下三层,保存得很完整。”
林野递给她一份图纸,忽然压低声音
林野“宋亚轩没跟你说?他申请了调令,等这边的公园建成,就调回城市研究所。”
沈芷烟握着密钥的手指微微收紧。原来他早就规划好了一切,像当年在屋顶悄悄种下蔷薇那样,把未来藏在了她看不见的细节里。
激活程序的过程比预想中顺利。当沈芷烟按下最后一个按钮,地下三层的培养舱发出嗡鸣,残留的有害物质顺着管道流入中和装置,显示屏上的红色警报逐一变成绿色。她仿佛听见无数沉睡的生命在轻轻叹息,像雨后土壤里苏醒的种子。
走出大厦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琥珀色。林野指着不远处的游乐园,过山车的轨道在暮色里闪着金属光
林野“去看看?”
沈芷烟刚点头,口袋里的通讯器就响了。宋亚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研究所的温室,他身后的蔷薇正朝着镜头的方向微微晃动,像是在打招呼。
宋亚轩“程序启动成功了?”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却异常清晰。
沈芷烟“嗯,”
沈芷烟望着游乐园亮起的彩灯,忽然笑起来
沈芷烟“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屏幕里的宋亚轩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后一闪而过的过山车剪影上。他没说话,只是伸手碰了碰屏幕上她的脸颊,耳尖又泛起熟悉的红色。
宋亚轩“等我。”
三天后,宋亚轩出现在游乐园门口。沈芷烟穿着新买的白裙子,手里攥着两张过山车门票,看见他背着双肩包从人群里走来时,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相册里的照片——年轻的宋教授背着同样的包,牵着扎羊角辫的小男孩,站在研究所的蔷薇花丛前。
沈芷烟“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迎上去,闻到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泥土气息。
宋亚轩“让林野用了加急运输舱。”
宋亚轩从包里掏出个小陶罐,里面装着新培育的蔷薇花苗,花瓣是渐变的粉紫色
宋亚轩“给公园准备的新品种,叫‘回响’。”
过山车俯冲而下时,沈芷烟听见风里传来自己的尖叫,夹杂着宋亚轩压抑的笑声。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忽然攥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像某种无声的承诺。
落地时,沈芷烟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宋亚轩伸手替她理头发,指尖擦过她的耳垂,像有电流窜过
宋亚轩“还想去蹦极吗?”
沈芷烟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
沈芷烟“我想回去看我们的花。”
回程的运输舱里,沈芷烟靠在宋亚轩肩头打盹。他低头看着她发间别着的粉紫色蔷薇,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口袋里的向日葵种子硌着腿,像揣着一颗小小的太阳。
窗外,月光正洒满大地。那些曾经荒芜的土地上,新的植被正在悄悄蔓延,蔷薇的香气顺着风,越过城市的围墙,越过山坳的溪流,在每一寸苏醒的土壤里,种下生生不息的回响。
宋亚轩轻轻握住沈芷烟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
宋亚轩“我们到家了。”
温室里的“回响”正在夜里悄悄绽放,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月光,像撒在土壤上的星辰。泥土深处,那株来自金属蔷薇的幼苗又长高了些,嫩绿的茎秆顶着两片新叶,正朝着月光的方向,用力地生长。
沈芷烟看着宋亚轩给花苗浇水的侧脸,忽然明白,所谓新生,从来不是凭空出现的奇迹。它是藏在过往里的温暖伏笔,是绝境中不肯熄灭的微光,是两个人用爱和勇气,在荒芜土地上种下的——关于明天的,最温柔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