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暴雨

晚上八点二十分，星光璀璨音乐节的VIP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苏清颜把相机稳稳架在三脚架上，遮光罩边缘还沾着白天彩排时蹭到的草屑。她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里混着爆米花甜味和远处厕所飘来的消毒水味儿，还有点劣质香水的味道，这是夏夜里露天音乐节特有的气息。

"还有十分钟。"

旁边的女孩把充电宝怼进手机，屏幕上正刷着丁程鑫的机场图，

"听说他们这次要跳新歌，编舞难度超大。"

苏清颜没接话，手指在相机参数盘上飞快转动。ISO压到400，快门1/500秒，光圈开到f/2.8，这样拍出来的舞台人物既能凝固动作细节，又不会糊掉。她从十七岁开始追这个团，整整三年，相机换了三代，镜头堆起来能塞满整个行李箱，对每个人的肢体习惯熟得就像自己的左右手。

舞台突然暗下来，四周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夜空。苏清颜屏息凝神，镜头稳稳锁定舞台中央——那里的升降台正缓缓升起，五个身影在追光灯中逐渐清晰，最后面那个穿黑色露腰装的，就是丁程鑫。

前奏响起的瞬间，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我操！"

"什么鬼天气！"

观众席立刻炸开锅，尖叫声里掺进抱怨和骚动。VIP区前排的伞突然全都撑开，像一片突然冒出来的彩色蘑菇，正好挡住苏清颜的拍摄视线。她心里骂了句脏话，干脆收起相机，踮着脚往舞台看。

舞台上的五个人显然也懵了，舞步出现明显的迟疑。最右边的刘耀文差点滑倒，幸好被旁边的宋亚轩一把拉住。更要命的是，音响开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主屏幕突然闪了两下，直接黑了。

"搞什么啊！"

"退票！"

后排已经有人开始起哄。苏清颜看见舞台总监一个箭步冲上台，对着耳麦大喊什么，脸都白了。雨水顺着桁架哗哗往下淌，在舞台灯光下像一道破碎的水帘。丁程鑫站在最前面，白色T恤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骨架，刘海滴着水贴在额头上，表情有点僵硬。

这已经不是小意外了。苏清颜心脏猛地一沉——露天音乐节遇到暴雨设备故障，处理不好就是大型舞台事故。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触屏笔，手指碰到那个鼓鼓囊囊的笔记本时顿了一下，那是她记了三年的顶流观察日记，里面详细记录着每个人的舞台习惯、表情管理特点，甚至还有自己偷偷用特效软件做的优化方案。

"全部设备紧急断电！快！"

舞台总监的喊声借着临时对讲机传出来。

整个舞台瞬间陷入黑暗，只剩下远处应急灯的微弱光芒。观众的不满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刺耳的口哨。苏清颜咬咬牙，背上相机包就往后台跑。VIP区和后台之间隔着一道铁栏杆，平时有保安守着，现在守卫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动作利落地翻过去，落地时差点滑倒在积水里。后台已经乱成一团，电缆像蛇一样盘在地上，几个工作人员冒雨在搬音箱，其中一个撞翻了整箱矿泉水，瓶子滚得满地都是。

"喂！你哪个组的？没穿雨衣不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