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快得像错觉。
但苏清颜看清了,在那短短一秒里,丁程鑫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雨衣上,然后慢慢下移,停留在她紧握相机包的手上。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然后转过身,消失在走廊拐角。
苏清颜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微信图标上的小红点像在烧她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点开联系人申请界面,手指悬在"通过"按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雨又开始下大了,雨点砸在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把雨衣披在身上,拉上兜帽转身往外走,相机包紧贴着后背,那个藏着观察日记的侧袋仿佛有了生命,一下下轻轻撞击着她的腰椎,像有人在低声提醒——
有些故事,从这个暴雨夜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控制台的警报声终于停了,苏清颜扶着冰凉的设备箱喘口气,指缝里还夹着没来得及收好的光效参数表。暴雨拍打着棚顶,发出沉闷的响声,和她胸腔里的心跳声混在一起——刚才那场赌上所有经验的“救场”,光带精准咬住丁程鑫侧空翻的瞬间、追光灯恰好接住宋亚轩仰头的角度,现在想起来还手心发烫。
她低头整理散落的线缆,相机包从肩头滑下来,“啪”地砸在地上。皮质肩带勾住了设备箱的边角,她手忙脚乱去扶,怀里的笔记本却顺着惯性滑了出去,“咚”一声掉进电缆堆里,封面的小狐狸吊坠挂在一根裸露的电线上,晃了两下就不动了。
苏清颜“该死。”
苏清颜骂了句,先去捡相机包——这是她拍了三年舞台的家伙,镜头盖磕在地上,她心疼地吹了吹,转身才去捞那本日记。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技术总监的吼声:
“清颜!舞台左侧线路短路,过来搭把手!”
苏清颜“来了!”
她应着,抓起参数表就往左侧跑。暴雨冲垮了部分线路,火花在积水里噼啪作响,她蹲下去接电线时,余光瞥见电缆堆里的日记本被水流推着往深处滚了滚,但手里的活儿根本停不下来——再晚几秒,整个舞台的供电都可能崩掉。
等她终于把线路接好,直起身时,后背已经被汗水和雨水浸透。她抹了把脸,快步跑回控制台,却发现刚才那堆电缆被工作人员挪到了角落,上面还压了个沉重的道具箱。
苏清颜“我的本子呢?”
她抓住一个搬箱子的场务,声音发紧。
对方愣了愣:
“什么本子?刚才丁哥他们下台路过,帮着挪电缆的时候,好像踢到个硬东西,还以为是废弃零件……”
丁程鑫。
苏清颜的心脏猛地一沉。她拨开电缆疯了似的翻找,指尖被金属线划破也没感觉,直到在道具箱底摸到一片冰凉的皮质——是日记本封面的残角,小狐狸吊坠的耳朵被扯断了,孤零零地挂在箱角。
那本从高三开始写的顶流观察日记,就这么没了。
里面记着的不只是粉丝式的碎碎念:丁程鑫跳侧空翻时,左肩会比右肩低15度,光带必须提前0.3秒启动才能追上;宋亚轩唱“月光”时头会偏左5度,追光灯得留10厘米容错空间;张真源左脸咬肌发力时显水肿,主光右移20度刚好中和;严浩翔rap到“破”字时胸腔会挺起来,冷光打颌线最出效果……这些她对着视频一帧帧扒出来的细节,刚才救场时全用上了,现在却可能落在了丁程鑫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