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鹏的手攥的很紧，指腹几乎嵌进手心中，他盯着旭璟，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压声问：“所以，你是故意的，对么？”
旭璟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在这死寂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故意？”他挑眉，语气依旧平淡，“弟弟，你该明白，家族的担子总要有人挑。巴黎的项目关系着旭氏未来的布局，我只信任你”
“你一早就知道？知道我会喜欢裳婧？”旭鹏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嘶吼，胸腔剧烈起伏着。
他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偷偷摸摸的关心，那些在深夜里翻涌的心动与挣扎，都藏在“小叔子”的身份之下，密不透风。可到头来，原来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困兽之斗——他以为的瞒天过海，在对方眼里，或许早就成了明晃晃的破绽，连挣扎都显得可笑。
旭璟反而笑了，那笑容却像寒冬里冻裂的冰面，带着几分狰狞的冷意，看得人脊背发寒。不等旭鹏反应，他猛地抬手，将面前那只价值不菲的青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炸开，碎片混着茶水四溅，在寂静的书房里掀起刺耳的轰鸣。
“你是我的弟弟！亲弟弟！”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旭鹏，眼底的平静彻底碎裂，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怒火与失望，“喜欢我的女人？这种悖逆伦常的心思，你也敢有？现在还敢反过来质问我？你还有脸吗？！”
空气像被抽走了所有声音，死寂在书房里弥漫了整整一分钟。旭璟缓缓蹲下身，指尖捻起一块锋利的茶杯碎片，动作带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抬手将碎片扔进垃圾桶，“刺啦”一声，尖锐的边缘划破厚实的垃圾袋，在寂静中拉出道刺耳的声响，像在撕扯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就三年。”他站起身，声音里没了刚才的暴怒，却多了种沉甸甸的疲惫，“裳婧那边，我会处理好。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我也会压下去。”
他看着旭鹏，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妥协，也有不容置喙的强硬，“等你回来，你喜欢谁，想娶谁，哥都依你。但现在，你必须去巴黎。”
旭鹏僵在原地，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不出声。他看着旭璟转身走向书桌的背影，那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孤冷。
“处理好？怎么处理？”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是跟她解除婚约，还是……让她继续做你的棋子？”
旭璟没回头，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面上：“这是我和裳婧的婚前协议补充条款。三年后，只要她愿意，我会给她自由，外加一笔足够她后半生无忧的补偿。”他顿了顿，声音冷硬如铁，“这是我们最初的约定，她清楚，你也该清楚。”
旭鹏拿起文件，指尖划过那些冰冷的条款，心脏像被碎片扎着疼。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婚姻就标好了期限，裳婧的“自由”不过是用三年青春换来的交易。而自己所谓的心动，在这份协议面前，更像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你让我去巴黎三年，就是为了等这场交易结束？”旭鹏的声音里带着自嘲，“等你们一拍两散，我再回来捡这个‘自由’的她？大哥，你把我们都当成什么了？”
“成年人。”旭璟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裳婧选了这条路，就得走完；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得学会克制。三年时间，足够你想明白什么是该要的，什么是碰不得的。”
“想明白？”旭鹏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苦涩，“我现在就想得很明白——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三年后的补偿，不是什么所谓的‘自由’，我想要的是……”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旭璟冰冷的眼神，终究没能说出口。有些话，一旦说破，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了。
十五号的机票，别迟到。”旭璟打断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翻开了桌上的文件，像是不愿再与他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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