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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烽火暗哨,戟破沙尘

悦心斋记事

黄河渡口的风,裹着沙砾打在烽火台的断墙上,发出呜呜的响。秦峰踩着松动的石阶往上爬,长戟的铁棱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戟尖挑着盏油灯,照亮墙缝里嵌着的半截箭——是影阁的鸢尾箭,箭杆上刻着个极小的“明”字,是萧明远的私记。

“阿芸,把解毒粉分发给弟兄们。”秦峰回头时,正撞见阿芸踮脚往墙垛上放药箱,青色裙摆被风吹得贴在腿上,手里还攥着块杏仁糕,显然是刚塞进口袋没吃完的。“说了让你在营帐里等着,这地方不安全。”

阿芸没理他,往每个士兵手里塞了个小瓷瓶:“苏谷主说萧明远的毒箭改用了‘牵机引’,比腐骨散烈三倍,这解药得提前含着。”她把最后一瓶塞进秦峰手里,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茧,“你的长戟沉,挥久了容易脱力,我在你水囊里加了参片,记得喝。”

秦峰的耳尖有点红,刚要说话,就见陈武从烽火台的暗道里钻出来,满身是灰,手里举着块锈铁牌:“秦校尉!清欢掌柜说得对,这暗道果然通兵工厂!里面藏着二十副连弩,箭头还淬着沈家的‘破甲药’,专克北狄的铁甲!”

“好东西!”秦峰眼睛一亮,接过铁牌——上面刻着“沈记”二字,是当年沈家兵工厂的验记。他忽然想起沈清欢说的“这铁牌能引旧部”,往台下喊了声,果然有三个曾在沈家护院的老兵站出来,手里捧着磨得发亮的长刀:“秦校尉,俺们认得这暗道,当年就是俺们守的!”

阿芸看着老兵们眼里的光,忽然往秦峰怀里塞了个布包:“这是清砚画的兵符,他说贴在连弩上,能‘镇邪’。”布包里的纸卷展开,是清砚歪歪扭扭画的沈家兵符,旁边用朱砂写着“打跑坏人”,笔画用力得戳破了纸。

秦峰笑着把画贴在连弩上,刚粘好,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像闷雷滚过荒原。他猛地按住阿芸的肩,把她往暗道里推:“进去!快!”

阿芸却抓住他的手腕,往他嘴里塞了颗醒神丹:“我不走。苏谷主的弟子在暗道里备了药炉,我得在这儿等着,万一有人中箭呢?”她的声音有点抖,却挺直了腰,手里的药箱“啪”地放在石台上,像立下了军令状。

秦峰看着她眼里的倔劲,忽然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等打完这仗,我就用这长戟挑着八抬大轿来接你,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我秦峰娶了个多能耐的媳妇。”

话音未落,第一波箭雨就破空而来,带着尖锐的哨音。秦峰的长戟横扫,箭簇“当啷”落地,他对着台下吼:“开连弩!往西北方向射!那里是骑兵的盲区!”

二十副连弩同时发射,箭簇穿透沙尘,惨叫声立刻在荒原上炸开。萧明远的骑兵显然没料到会遭遇埋伏,阵脚大乱,有个戴银盔的将领嘶吼着冲过来,手里的弯刀直劈秦峰面门——是北狄的先锋,耶律烈的亲卫。

“找死!”秦峰的长戟突然变招,戟尖顺着刀背滑上去,“咔”地挑飞银盔,反手一戟刺穿了他的肩胛。将领惨叫着坠马,秦峰的长戟却没停,借着惯性横扫,又挑翻了两个冲上来的骑兵,沙尘里溅起的血珠,被风卷着打在他脸上,热得发烫。

暗道里,沈清欢正举着油灯查看兵工厂的旧兵器架。架子上的连弩蒙着层灰,却保养得极好,弦上还缠着防潮的油纸——是当年父亲特意嘱咐护院做的。萧逸景的剑突然出鞘,剑尖指向暗处:“有人。”

阴影里传来窸窣声,钻出个影阁杀手,手里的毒针正对着沈清欢后心。萧逸景的剑更快,剑光一闪,毒针落地,杀手的咽喉已被剑刃抵住。“萧明远在哪?”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剑刃又压进半分。

杀手的脸白了,抖着嗓子说:“主……主上在下游的芦苇荡,说要等你们分兵去追,就……就烧烽火台的粮草!”

沈清欢的眼神沉了沉。粮草是秦峰特意从承安堂调的,藏在烽火台的地窖里,若被烧了,守不了三日。他对萧逸景使了个眼色:“你去芦苇荡,我去地窖守粮草。”

“一起去。”萧逸景没松手,剑刃逼着杀手往地窖方向走,“你忘了?咱们说好的,不分开。”他的指尖碰了碰沈清欢腰间的并蒂莲玉扣,温热的触感像句没说出口的承诺。

地窖的石门刚打开条缝,就闻到股松烟味——是影阁常用的引火物。沈清欢猛地拽住萧逸景,往旁边一滚,三支火箭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钉在粮草堆上,火苗“腾”地窜起来!

“用水!”沈清欢大喊着扑过去,却被萧逸景拉住。萧逸景的剑削断旁边的水桶绳,两桶水泼在火苗上,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他趁机踹倒偷袭的影阁杀手,剑尖抵住那人的咽喉:“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萧明远说,烧了粮草,秦峰就会退兵,他好……好趁机劫走阿芸姑娘,逼秦峰交出沈家兵符……”杀手的声音发颤,显然没料到会被反制。

沈清欢的心脏猛地一缩。萧明远竟想用阿芸当诱饵?他刚要往台上冲,就听见秦峰的怒吼声穿透浓烟:“阿芸!你没事吧?!”

紧接着是阿芸清亮的回应:“我没事!用你的长戟挑那放火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松快。萧逸景的剑利落收回,沈清欢抓起地窖角落的连弩:“去帮秦峰,这里我来收拾。”

烽火台的断墙上,秦峰的长戟正挑着个影阁杀手,往台下甩去。阿芸蹲在他脚边,正往他臂上的箭伤涂药,动作又快又准,嘴里还在念叨:“让你别往前冲,偏不听,这箭上的毒虽解了,口子还得缝五针……”

“缝十针都行。”秦峰低头看着她,眼里的光比油灯还亮,“只要你在,缝多少针我都乐意。”

沈清欢和萧逸景冲上来时,正撞见这一幕。萧逸景故意咳嗽两声,指着西北方向:“萧明远往那边跑了,带了不到五十人,陈武已经追过去了。”

秦峰的长戟往地上一顿,震得沙尘飞扬:“跑不远!他的骑兵折了大半,没马跑不过咱们的亲兵!”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红绸包,塞给阿芸,“这是我娘给的,说让你戴着,打仗能平安。”

红绸包里是支银质的蔷薇簪,簪头的花瓣打磨得光滑,显然是贴身戴了多年的。阿芸的指尖刚触到簪子,就被秦峰按住手,往她发间插:“戴着,等回京城,我再给你换金的。”

远处的荒原上,陈武的呐喊声越来越近,混着亲兵的呼喝,显然是追上了萧明远。沈清欢望着那片扬起的沙尘,忽然觉得风里的沙砾没那么硌人了——烽火台的粮草保住了,秦峰和阿芸安好,萧明远虽逃了,却折了主力,这场仗,他们胜了大半。

夜色降临时,烽火台的残墙上点起了篝火。苏晚的弟子正给伤兵包扎,阿芸蹲在旁边帮忙递针线,秦峰的长戟靠在石台上,戟尖的血渍被风吹成了暗红。清砚不知何时带着陈武的亲兵来了,怀里抱着个食盒,里面是他新炒的茶和阿芸烤的杏仁糕,见了秦峰就喊:“秦大哥!我哥说这茶能提神,让你多喝点!”

秦峰接过茶盏,刚喝了口,就被阿芸抢走:“刚中了毒箭,别喝浓茶。”她从药箱里拿出罐蜂蜜,往茶里加了勺,“喝这个,养胃。”

沈清欢看着他们,忽然对萧逸景说:“等回京城,先办秦峰和阿芸的婚事吧。”

萧逸景的指尖碰了碰他腰间的并蒂莲玉扣,笑了:“好啊。让陈武当证婚人,他不是早就等着说那句‘终于不用偷偷摸摸’了吗?”

篝火的火星顺着风往上飘,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融融的。黄河渡口的沙还在吹,却好像没那么冷了——因为他们知道,再大的风沙,也挡不住回家的路;再深的仇恨,也磨不灭藏在心底的甜。

而芦苇荡的暗处,萧明远捂着流血的肩胛,看着烽火台的火光,眼里的怨毒像淬了冰:“沈清欢,萧逸景……五月初三的婚礼?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笑得出来。”他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枚鸢尾令牌,往黑暗里扔去,令牌落地的声响,像在给这场未完的清算,敲下新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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