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廊里,徐以辞对此一无所知,她正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慢慢踱着步,感受着脚踏实地的感觉,觉得连空气都比房间里香甜。
而严浩翔则不远不近地跟着,既确保着她的安全,又不打扰她难得舒展的兴致。目光落在她微微仰起感受新鲜空气的侧脸,在她因为一点点自由而露出像小猫般餍足舒服的神情时,他那总是习惯性紧抿的唇角,也会几不可查地跟着微微上扬,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然而,徐以辞终究是伤后初愈,体力不济。兴奋劲儿过去后,那点虚弱感便泛了上来,没走多一会儿,就感到腰际隐隐作酸,脚步也虚浮起来。她停下脚步,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朝身后那个沉默的身影伸出手,声音带着点自然的依赖。
徐以辞严浩翔,我有点累了,你扶我一下好不好?
听到她的声音,严浩翔立刻快步走到她身侧。他的动作依旧保持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礼节,没有直接揽住她的腰或肩膀,而是伸出手,稳稳地、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修长,带着微微的凉意,触及她温热的皮肤时,两人似乎都顿了一下。若非要说礼节,严浩翔在这方面向来做得无可挑剔,甚至有些过度——表面永远是那副谦谦公子的疏离模样,冷漠而虚礼,尤其对异性,更是保持着清晰的距离感,从不与人过多接触或交谈。
可此刻,牵着徐以辞纤细手腕的触感,却异常清晰。他能感觉到她皮肤下微微跳动的脉搏,以及那份因为信任而全然交付的柔软。
在与徐以辞这段时间不算长的相处里,他发现自己建立起来的那些界限,正在被她无声地瓦解。
起初或许只是愧疚和责任,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自己会被她那种奇异的生命力所吸引。
她脆弱得像琉璃,却又坚韧得像野草;她可以委屈得掉小珍珠,也能转眼因为一点小事就笑得眉眼弯弯。这种矛盾的特质,交织成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鲜活而生动的存在,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去探究。
他发现自己有时候,目光会不自觉地随着她移动,观察她细微的表情,揣摩她简单话语下的情绪。就像此刻,他牵着她,鼻尖萦绕着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了玫瑰的甜馥与檀木的沉静的香气,一点也不浓烈呛人,反而清雅悠长,非常好闻,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心安。
他表面上依旧平静,扶着她的动作克制而守礼,但内心深处,却因为这点近距离的接触和萦绕不散的馨香,泛起了一圈圈连自己都尚未完全明了的涟漪。他好像……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有点贪恋这份由她带来的、打破他常规的微妙牵绊。
严浩翔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他低声说,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了几分,搀扶着她,慢慢转向房间的方向。走廊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也预示着某些悄然改变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