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366：别太瞧得起自己

　　她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顺应了此刻的冲动，轻轻点了点头。

　　张真源见状，没再多问，只是侧身让开了一个位置，示意她进来。

　　徐以辞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张真源随后关上了房门，将外界隐约的声音隔绝。

　　他将原本准备拿去接水的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然后他转过身，背靠着书桌，看向那个进门后就有些拘谨地站在墙边、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少女。

　　张真源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再次开口，声音温和如常。

张真源所以，是有什么事？

　　徐以辞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她抬起眼，目光直视着张真源那双隐藏在镜片后、总是显得温和而难以捉摸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反向的试探。

徐以辞比起我找你有什么事。

　　她缓缓说道，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徐以辞我想，你更应该有很多要问的吧。

　　她把问题重新抛了回去，她不相信以张真源的观察力和心思，会对这一连串的事件、对她的存在没有任何疑问。

　　他只是在等，或者，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听到她这句话，张真源一直维持着的平静姿态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原本随意搭在桌沿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发出“笃”的一声轻响。他微微直起身，目光更加专注地落在她脸上，那温和的表象下，锐利的洞察力开始显现。

张真源我问什么。

　　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审慎的探究。

张真源你都会说吗？

　　徐以辞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徐以辞你问，是你问的。我回答，是我回答的。

　　她的逻辑清晰而冷静，不觉得这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冲突。她并不惧怕问题，也不保证答案会是他想听的。或许，他的问题里，本就夹杂着一些超出简单事实层面的、更深层的东西。

　　张真源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像是在评估她这句话里的诚意和底线。然后，他问出了那个最直接、也最核心的问题，目光如同手术刀，试图剖开所有迷雾，直抵本质。

张真源你来到这里。

　　他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张真源究竟有什么目的？

徐以辞目的？

　　徐以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底掠过一丝嘲讽。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那微妙的距离，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清晰的、近乎冷酷的清醒。

徐以辞你以为这是我本意吗？

　　她反问，语气里带着一种身不由己的荒谬感。

　　她顿了顿，目光毫不退缩地迎上张真源审视的视线，继续说下去，话语像是一把冰冷的锉刀，小心翼翼地磨掉着那些因日久相处而附着上的、过于理想化的玫瑰色滤镜。

徐以辞张真源，别太瞧得起自己。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徐以辞也别太瞧得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