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愣神的功夫,宋亚轩洗完手出来了。
宋亚轩傻站着干嘛?赶紧吹完头发吃饭
他要去阳台拿换洗衣服,路过时随手拎了拎宋念身上那件属于他的T恤领口,疑惑道:
宋亚轩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看着跟竹竿似的
宋亚轩饭都吃哪儿去了?你哥我饿着你了?
宋念确实瘦了,单薄的身体撑在宽大的T恤里,领口松松垮垮地挂在锁骨下方,衣摆在腰间晃荡。再往下,一双笔直白皙的腿露出来,膝盖上几块青紫的瘀伤格外刺眼。
宋亚轩的视线停在那瘀伤上就不动了,眉头拧起。
宋亚轩早上来不及问,擦药了吗?
没等宋念回答,他直接蹲下身,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小腿,指腹在瘀伤周围轻轻按压,抬眼问:
宋亚轩还疼不疼?你们老师没让你跑操吧?
宋念努力忽略小腿肚上掌心过高的温度,强装镇定地摇头。
宋念擦了药,刚刚洗掉了
宋亚轩那就好
宋亚轩仔细把她两条腿的瘀伤都按揉检查了一遍。
宋亚轩吃完饭我再给你上一遍药
宋念偏过脸低声应了,声音像是从滑腻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若有似无的鼻音。被圈在掌下的小腿皮肤也泛起一层薄红,如同新雪上晕开的淡色胭脂。
片刻的寂静中,宋亚轩猛地松开手站起来,迅速退开一步。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目光闪烁地轻咳一声。
宋亚轩你也是,走路也不看着点,磕成这样
宋念微微动了下腿,垂着眼没吭声,脸色有些发白。
宋亚轩却像不敢再看她,丢下一句硬邦邦的“下次小心点”,胡乱抓起换洗衣服,匆忙间脚趾狠狠撞到桌角,疼得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跳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房间里反而安静下来。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台的窗户敞开着通风,夜风涌入,带着茉莉的清香。
宋念双腿还有些发麻,她扶着墙站了一会儿,慢慢挪向阳台。雨后空气清新,整个世界仿佛浸在水洗过的夜色里,头顶是缀着碎钻的深蓝天幕。
被雨淋湿的衣服已经被宋亚轩丢进洗衣机,滚筒发出规律的嗡鸣。他收拾阳台时,顺手把那盆茉莉放到了围栏上,所剩无几的花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宋念用手指碰了碰娇嫩的花瓣,楼下夏蝉的鸣叫渐渐响起,藏匿在树影里,聒噪着宣告漫长夏季的来临。
她还记得几年前宋亚轩嫌蝉吵,半夜突发奇想要去砍树,结果只对着树干踹了几脚,兜了一衣襟的蝉回家,第二天被小区物业揪着训。就因为他“作案”不躲监控,踹完还特意拍了张和树上脚印的合影发朋友圈。
同学被他哥哥打发来看热闹,还特意问宋念:
龙套念姐,你哥这是终于跟我哥一样,不装正常人了?
宋念当时反手给了同学一下没说话。
那天晚上回家,看见宋亚轩在厨房忙活,最后端了盘油炸知了上桌,一脸淡定地说:
宋亚轩念念,你哥我找到工作了
宋念忘了自己当时怎么回的,只记得那盘知了是他第一次做,盐放多了,咸得难以下咽。
或许她什么也没说,两人只是像往常一样,沉默而疲惫地吃完了那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