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喘了口气,抬手端过酒杯抿了口酒,随即俯身吻了下来。
酒香漫在唇齿间,浓得像化不开的雾。宋念像坠入一片温热的海,浮浮沉沉,早已分不清是醉了酒,还是醉了他的吻。理智和清醒全被抛到脑后,她闭着眼,声音轻得像幽兰绽放,却带着千钧重。
宋念丁程鑫,我爱你
从初见时那轻轻一眼,她便坠入了他的汪洋。
从前从未清晰感知,此刻却明明白白——这份爱,像刀刻在肋骨上,哪一根疼,离跳动的心脏有多近,她都清清楚楚。
丁程鑫嗯,我也爱你
丁程鑫的回应低低传来,落在她唇边,坚定得像刻进骨里的誓。
宋念!
忽然间宋念听见耳边响起一阵极细微的嗡鸣,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杂音,又像是玻璃在高频振动。
这声音太熟悉了。
她第一次在丁家别墅醒来时,耳边就是这样的声响。当时她躺在浴缸里,雕花穹顶在视线里旋转成模糊的光斑,脑内涌入的记忆像被强行塞进容器的水——她是娱乐圈顶流,丁衍名义上的妻子,丁程鑫的小妈。这些身份像层冰冷的壳,紧紧贴在她的每一根骨头上。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具身体里装着另一个灵魂。
丁程鑫怎么了?
丁程鑫的拇指擦过她颤抖的唇,指腹的薄茧蹭得她皮肤发麻。
丁程鑫脸怎么这么白?
宋念猛地回神,看见自己的指尖正在变得透明。淡粉色的光晕从指缝间渗出来,像融化的草莓糖。
丁程鑫的手僵在半空,瞳孔骤缩,他想去抓她的手腕,却只穿过一片温热的雾气。
丁程鑫宋念
他的声音发紧,喉结剧烈滚动着。
丁程鑫你到底怎么了?
嗡鸣声越来越响,宋念的视线开始分层。眼前是丁程鑫惊慌失措的脸,叠加在后面的,是她初遇他的那个雨夜。
当时他浑身湿透地闯进来,衬衫紧贴着胸膛,看见坐在满是暗红液体的浴缸里的她,眼里翻涌着暴怒与恐慌。
系统第二世界已完成——
宋念别碰我
宋念终于挤出声音,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瞬间化作透明的水珠。
宋念丁程鑫,听我说
丁程鑫的睫毛上沾着水光,他从来不是会哭的人。当年丁衍把烧红的烟头摁在他手臂上,他也只是咬着牙瞪着天花板,可此刻他望着她逐渐透明的肩膀,眼圈红得像被揉皱的玫瑰。
丁程鑫这不是真的…
他重复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丁程鑫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把戏?
宋念摇摇头,指尖抚过他锁骨处的朱砂痣。
那是昨晚她用口红点上去的,当时他笑着说像朵廉价的纹身贴。现在那抹红正在变淡,就像她正在被这个世界剥离。
宋念我要走了
丁程鑫你要去哪里?
丁程鑫你哪里都不许去
丁程鑫抓住最后一丝清明追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宋念的肩膀已经完全透明了。
宋念厨房的炖牛肉该关火了
宋念的声音越来越轻,像羽毛落在水面。
宋念千万你别跟丁衍说你用了他的红酒……
她的身体正在化作无数光粒,像被风吹起的蝶翅粉末。丁程鑫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那些光粒还是从他指缝里溜走,落在床单上,洇出一朵朵晚香玉的影子。
最后消失的是宋念的唇。
她在彻底消散前,轻轻碰了碰丁程鑫的唇角,像高中无数个午夜梦回时的那些未完成的吻。
宋念丁程鑫
她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宋念我的心随你走,人也一样
嗡鸣声骤然消失。
房间里只剩下丁程鑫跪在床沿,掌心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温度。
床单上的光粒正在淡去,最后凝结成半枚蝴蝶形状的印记,像枚廉价的印章。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晨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挤进来,照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楼下传来炖牛肉糊锅的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