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火·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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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边伯贤又出现在边昭虞的房门前：

边伯贤“起床了，今天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这一次，边昭虞没有抗拒.

她安静地洗漱、吃早餐，然后跟着哥哥上了车.

车子驶向郊外，道路两旁的积雪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绿色.

边昭虞有些惊讶地问：

边昭虞“这是…去花海的路？”

那片花海是他们小时候春游常去的地方，母亲特别喜欢那里.

边伯贤点点头：

边伯贤“昨天是爸爸喜欢的地方，今天是妈妈喜欢的地方.”

当车子停下时，边昭虞惊讶地发现，尽管是冬季，但温室里的花海依然盛开如春。各色郁金香、风信子、水仙在恒温的环境中绽放，宛如一片五彩斑斓的地毯.

边昭虞“我记得妈妈最喜欢郁金香.”

边昭虞轻声说，不自觉地走向那片橙黄色的花丛.

边伯贤跟在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给她空间，又不会让她感到孤单.

边伯贤“她总说郁金香像穿着裙子跳舞的小姑娘。她知道你喜欢栀子花，每次来这里，她都要给你编花环.”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灵巧的手指在花茎间穿梭，不一会儿就能变出一个漂亮的花环戴在她头上。那时的阳光总是那么温暖，母亲的笑容比任何花朵都要灿烂.

边昭虞“她教我认过每一种花的名字.”

边昭虞蹲下身，轻轻触碰一朵紫色风信子的花瓣：

边昭虞“她说每种花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

边伯贤站在她身旁，安静地听着.

这是几天来妹妹第一次主动说这么多话.

边昭虞“妈妈还说……”

边昭虞的声音有些哽咽：

边昭虞“生命就像这些花，有盛开的时候，也终会凋零。但重要的是，在盛开时尽情绽放.”

他们在花海中漫步，边昭虞开始主动回忆一些关于父母的温馨片段.

她谈起父亲如何偷偷教她骑自行车，尽管母亲严禁这么做；谈起母亲每次做红烧肉都会特意留出肥肉最少的部分给她；谈起全家最后一次去露营时，父亲如何笨手笨脚地搭反了帐篷……

要是在以前，边伯贤只会觉得她现在炫耀，像细针般扎进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那时的他多可笑啊.

以为逃离就能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以为冷漠就能掩饰内心的渴望.

每当昭虞像现在这样分享回忆，他都会像只受伤的野兽般竖起全身的刺，用最刻薄的话将她推开，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睛里还盛着没来得及收起分享的欢喜.

但现在，他静静注视着妹妹的侧脸，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疼惜与共鸣.

他明白，这些回忆对她而言，是无比珍贵的宝物，也是她在这冰冷世界中赖以取暖的炭火.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触的肌肤，一点一点渗入她的血液，顺着脉络流进心脏.

这温度让他想起小时候发烧时，母亲整夜握着他的手不曾松开的感觉.

边昭虞微微一怔，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下意识地，她用力回握.

这一握，将彼此的力量紧紧相连.

太阳西斜时，边伯贤看了看表：

边伯贤“还有一个地方，我想带你去.”

这一次，边昭虞没有问去哪里，只是安静地跟着哥哥上了车.

她看着哥哥的侧脸，突然意识到，在这段失去父母的黑暗日子里，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像灯塔一样坚定.

车子启动时，边昭虞最后看了一眼温室花海。阳光透过玻璃，在花丛间投下长长的影子，就像母亲温柔的手，轻轻推着她向前走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