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
休息室的电子钟泛着幽幽的蓝光。我蜷缩在单人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别睡着。】
严浩翔最后那条消息,像根刺一样扎在脑子里。为什么不能睡?会有人来?会发生什么?他到底知道多少?
手机屏幕早就暗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细微嗡鸣。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黑暗像有实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咚咚咚。
极轻的敲门声。
我浑身一僵,手指猛地攥紧被角。心跳瞬间飙到一百八,耳膜鼓胀得发疼。
谁?!
“晓晓?” 严浩翔的声音隔着门板,低得几乎听不见。
是他!他来了!为什么?不是说“别睡着”吗?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
我咬紧下唇,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开门。”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给你送牛奶。”
牛奶?凌晨两点送牛奶?!
荒谬感冲淡了一丝恐惧。我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顺着脚心直窜上来。
踮着脚尖,我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前,弯腰凑近猫眼。
走廊的灯光透过小小的圆形透镜,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轮廓——严浩翔站在门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真的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白色雾气袅袅上升,模糊了他半边侧脸。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头发有些乱,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似乎是感应到了我的视线,他突然抬头,准确地对上猫眼的位置:
“看到我了?”
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惊得我差点跳起来。他怎么知道我在看?!
手指悬在门把上方,犹豫不决。开,还是不开?他到底想干什么?
“快点儿。” 他催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凉了。”
鬼使神差地,我拧开了门锁。
门开了一条缝。走廊的光线斜斜地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痕。严浩翔就站在那道光里,轮廓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给。” 他把那杯牛奶递过来,热气氤氲。
我没接,只是警惕地盯着他:“为什么?”
“助眠。” 他简短地回答,目光落在我光着的脚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地上凉。”
“凌晨两点送牛奶?” 我忍不住质疑,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吵醒隔壁谁,“你认真的?”
严浩翔没回答。他忽然侧头,警觉地看向走廊尽头,身体微微绷紧。那瞬间的反应,像某种察觉到危险的野生动物。
“进去说。” 他不由分说地把牛奶塞进我手里,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指尖。没等我反应,他已经轻轻推开门,闪身进了房间,反手带上门。动作一气呵成,安静得像是演练过无数遍。
“喂!你——” 我端着那杯突如其来的牛奶,目瞪口呆。
“嘘。” 他食指抵在唇前,示意我噤声。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蓄势待发的豹子。
我僵在原地,牛奶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甜腻的香气。严浩翔就站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投下一片阴影。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刚洗过澡的沐浴露味道,霸道地侵占着狭小空间里的每一寸空气。
“有人?” 我小声问,心跳如擂鼓。
他摇头,肩膀的线条稍微放松了些:“不确定。” 顿了顿,又补充,“以防万一。”
这算什么解释?!我端着牛奶,进退两难。凌晨两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要是被拍到……
“喝了。” 严浩翔指了指那杯牛奶,语气不容置疑,“热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动,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先是发消息让我别睡,现在又送牛奶说助眠?耍我?”
严浩翔沉默了一瞬。黑暗中,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然后,他忽然抬手,按亮了床头的小夜灯。
暖黄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部分黑暗。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眼睛显得更深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看起来也有些疲惫。
“不是耍你。”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沙哑,“让你别睡,是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辞,“有人可能会来。”
“谁?!” 我手一抖,牛奶差点洒出来。
“不确定。” 他摇头,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最后落回我脸上,“但你的房间,没锁阳台。”
阳台?!
我猛地转头看向窗帘——厚重的布料后面,确实有一扇推拉门通向小阳台。而阳台,是和隔壁……也就是严浩翔的房间……相连的!
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所以他才让我别睡?因为有人可能会从阳台进来?!
“你……” 我声音发紧,“你怎么知道?”
严浩翔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窗前,轻轻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看了看,然后放下,转身面对我:“猜的。”
“猜的?!” 我差点喊出来,又赶紧压低声音,“这种事能靠猜?!”
他嘴角极轻微地扯了一下,算不上笑容:“观察。” 指了指阳台方向,“锁坏了,从外面能看到。”
我哑口无言。所以……他是在保护我?
“牛奶。” 他又指了指我手里的杯子,“助眠是真的。你看起来……” 目光在我脸上扫过,“需要睡眠。”
确实。我现在肯定狼狈极了——头发乱糟糟,眼睛因为缺觉而干涩发痛,脸色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谢谢。” 我小声说,低头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甜度刚好,带着淡淡的奶香。紧绷的神经似乎被这温暖抚慰了一丝丝。
严浩翔点点头,转身走向阳台门。他检查了一下锁,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一个小巧的、像是报警器的东西,贴在了门框上。
“这是什么?” 我好奇地凑近。
“简易警报。” 他头也不回地调整着装置,“有人开门,会响。”
“你随身带这个?”
“嗯。” 他简短地应了一声,没有解释。
装好警报器,他直起身,环视了一圈房间,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锁好门。别开阳台。有事……” 他犹豫了一下,“打电话。”
我点点头,又喝了一口牛奶。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四肢,驱散了些许寒意。
严浩翔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回头看我:“明天……”
“嗯?”
“别单独行动。” 他声音很低,眼神却格外认真,“尤其是和马嘉祺。”
又来了!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警告!我放下杯子,忍不住问:“为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
严浩翔的唇线抿紧了。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锋利:“现在不能说。”
“那什么时候能说?”
“等确定。”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拧开门把,“晚安。”
没等我再追问,他已经闪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咔哒。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和半杯温热的牛奶。
我呆立了几秒,突然想起什么,冲到门前,从猫眼往外看——
走廊空空如也。严浩翔已经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床头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阳台门上那个小小的警报器,证明他真的来过。
我锁好门,回到床上,捧着那杯牛奶小口啜饮。甜香在口腔里蔓延,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严浩翔……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警告我远离马嘉祺,却又在深夜送来热牛奶;看起来冷漠疏离,却连阳台锁坏了这种细节都注意到……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条新微信。
【翔】:喝了?
我盯着那个简单的问句,犹豫了一下,回复:【嗯。】
对方正在输入…
【翔】:睡吧。警报器开着,安全。
我咬了咬下唇,打字:【谢谢。】
【翔】:嗯。
对话似乎到此为止。我放下手机,躺回床上,拉高被子。夜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小半个房间,阳台门上的警报器闪着微弱的红光。
眼皮越来越沉。牛奶的暖意和严浩翔那句“安全”,像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合上了我的眼睛。
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
明天,一定要问清楚。
……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尖锐的“滴滴”声像一把刀,瞬间劈开睡梦!我猛地弹坐起来,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阳台!有人动阳台门!
警报器的红光在黑暗中疯狂闪烁。我浑身发抖,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却把它碰到了地上。
“砰!”
一声闷响从阳台方向传来,像是有人撞到了什么。
“谁?!” 我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喝,“别怕!”
严……严浩翔?!
下一秒,阳台门被猛地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真的是严浩翔!他穿着黑色运动服,头发凌乱,手里还拿着……一根棒球棍?!
“你没事吧?” 他快步走到床前,声音紧绷。
“我……我没事……”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你怎么……”
“听到警报。” 他简短地解释,目光迅速扫视着房间每个角落,“看到人了吗?”
我摇头:“没……没有……只听到声音……”
严浩翔眉头紧锁,大步走向阳台。我跟在他身后,腿还有些发软。
阳台空空如也。夜色如墨,只有远处城市的灯火零星闪烁。
“跑了。” 严浩翔低声说,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样东西——一个小石子。
“这是……”
“投石问路。” 他冷笑一声,“老把戏。”
我抱紧双臂,夜风吹得我直发抖:“所以……真的有人……”
严浩翔没回答。他转身,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我肩上。温暖瞬间包裹住我,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
“回去睡觉。” 他推着我回到室内,关上阳台门,重新检查了警报器,“我守外面。”
“你……你要在走廊守一夜?”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嗯。” 他点头,表情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
“不行!” 我脱口而出,“那太……”
“嘘。” 他突然抬手,食指轻轻抵在我唇上。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却像烙铁一样烫得我瞬间噤声。
“听。” 他压低声音。
我屏住呼吸——走廊上,隐约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有人!
严浩翔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无声地示意我后退,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移到门边,耳朵贴近门板。
几秒后,他回头,对我摇摇头:“走了。”
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严浩翔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肩膀,手掌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
“没事了。” 他声音放柔了些,“去睡吧。”
“可是……” 我抬头看他,声音发颤,“万一再来……”
严浩翔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然后,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喂,丁哥。” 他低声说,“我这边有点情况……嗯,晓晓房间……对,有人试图进阳台……好。”
挂断电话,他看向我:“丁程鑫马上来。我们俩轮流守。”
我鼻子突然有点酸。这个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人,此刻却比任何人都可靠。
“谢谢。” 我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运动外套的袖子。
严浩翔的目光落在我手上,又移到我脸上。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有些难以捉摸。
“不用谢。” 他最终只是这么说,转身走向门口,“锁好门。”
我点点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锁上门,我回到床上,裹紧被子——他的运动外套还披在我肩上,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丁程鑫刻意放轻的说话声,和严浩翔低沉的回应。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困意如潮水般涌上,这一次,我没有抵抗。
有他们在门外……应该……安全了吧?
……
“晓晓?醒醒!”
有人在轻轻摇晃我的肩膀。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丁程鑫关切的脸。
“丁……丁哥?”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阳光已经从窗帘缝隙中溜了进来。
“没事了。” 丁程鑫温和地笑着,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一夜没睡好,“该起床了,一会儿有早会。”
我这才发现身上还严严实实地裹着严浩翔的运动外套。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警报声、阳台的动静、严浩翔的守护……
“严浩翔呢?” 我脱口而出。
丁程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回去洗漱了。” 他指了指阳台方向,“锁已经修好了。别担心。”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昨晚……到底是谁……”
丁程鑫的笑容淡了些:“还不确定。可能是私生,也可能是……” 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总之,今天开始,会加强安保。你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和马嘉祺那句“别信任何人”一样含糊其辞。我咬了咬下唇,没再追问。
“对了,” 丁程鑫走到门口,回头补充,“马嘉祺说,今天想带你去公司熟悉一下环境。”
马嘉祺?!
严浩翔的警告瞬间在耳边回响——别单独和他行动!
“我……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
丁程鑫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当然。浩翔也说要跟着。” 他眨眨眼,“看来你很受欢迎啊。”
我脸一热,低头假装整理被子,掩饰自己的慌乱。
丁程鑫笑着摇摇头,带上门出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拿起床头的手机——有一条未读微信。
【翔】:醒了?
发送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我犹豫了一下,回复:【嗯。】
对方正在输入
挂断电话,他看向我:“丁程鑫马上来。我们俩轮流守。”
我鼻子突然有点酸。这个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人,此刻却比任何人都可靠。
“谢谢。” 我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运动外套的袖子。
严浩翔的目光落在我手上,又移到我脸上。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有些难以捉摸。
“不用谢。” 他最终只是这么说,转身走向门口,“锁好门。”
我点点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锁上门,我回到床上,裹紧被子——他的运动外套还披在我肩上,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丁程鑫刻意放轻的说话声,和严浩翔低沉的回应。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困意如潮水般涌上,这一次,我没有抵抗。
有他们在门外……应该……安全了吧?
……
“晓晓?醒醒!”
有人在轻轻摇晃我的肩膀。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丁程鑫关切的脸。
“丁……丁哥?”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阳光已经从窗帘缝隙中溜了进来。
“没事了。” 丁程鑫温和地笑着,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一夜没睡好,“该起床了,一会儿有早会。”
我这才发现身上还严严实实地裹着严浩翔的运动外套。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警报声、阳台的动静、严浩翔的守护……
“严浩翔呢?” 我脱口而出。
丁程鑫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回去洗漱了。” 他指了指阳台方向,“锁已经修好了。别担心。”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昨晚……到底是谁……”
丁程鑫的笑容淡了些:“还不确定。可能是私生,也可能是……” 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总之,今天开始,会加强安保。你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和马嘉祺那句“别信任何人”一样含糊其辞。我咬了咬下唇,没再追问。
“对了,” 丁程鑫走到门口,回头补充,“马嘉祺说,今天想带你去公司熟悉一下环境。”
马嘉祺?!
严浩翔的警告瞬间在耳边回响——别单独和他行动!
“我……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
丁程鑫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当然。浩翔也说要跟着。” 他眨眨眼,“看来你很受欢迎啊。”
我脸一热,低头假装整理被子,掩饰自己的慌乱。
丁程鑫笑着摇摇头,带上门出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拿起床头的手机——有一条未读微信。
【翔】:醒了?
发送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我犹豫了一下,回复:【嗯。】
对方正在输入…
【翔】:十分钟后门口等你。别单独走。
简单直接的命令,很“严浩翔”风格。我却莫名感到一丝安心。
放下手机,我拿起那件运动外套。布料上还残留着些许他的气息。该还给他了……顺便,好好道个谢。
还有,问清楚那些警告背后的真相。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金线。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谜团,似乎才刚刚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