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维克斯终于要出厂了！此刻，这一章节实现了历史性跨越，从他人口中飞跃到现实！二三十万字，神秘的外星人终于出场了。

窗外的血红透过玻璃，给室内披上一层淡淡的红纱。吧台上的高脚杯折射出诡异的光芒，一盏微弱的灯光驱散了部分红色，宁静的气氛骤然被打破。

玻璃渣子飞溅，黑色的液体瘫在地上，向四周蔓延，玻璃碎片划破皮肤，血液滴落，于液体中形成刺目的花朵。

沙发前，阿联垂眸拾起地上的玻璃渣，指尖的伤口迅速愈合。他站起身，不敢直视眼前的生灵，四周的污染浓度陡然增加，恶意袭来。

“先生，”阿联思忖片刻，现在的环境并不适合自己待下去，随便扯了个理由直告退，“我想起世卫还没有喂，先走了。”

好敷衍。

一道身影坐在沙发上，身周的污染浓度极高，若仔细看去，浓稠的黑暗里睁着密密麻麻的眼睛。墨绿色的眸子盯着阿联离去的方向，一眨不眨。

那道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隐隐约约，墨绿发丝如深潭水草，几乎吞噬了周遭光线，唯有偶然掠过的微光才泄露出其非人的色泽。耳朵与人类不一，像是猫耳长在了人类耳朵的地方，而且内耳廓还是向下的。

更骇人的是那丛眼睛。主眸是同样幽邃的墨绿，但两侧眼角却各寄生着三只大小不一的眼珠，它们如同独立的活物，开合、颤动、抽动的频率错乱不堪，毫无协调可言。

这堆蠕动着的眼睛，硬生生镶嵌在一张十六七岁、甚至还带着点未褪婴儿肥的稚嫩脸庞上，那份格格不入的青春感，在混乱眼球的蠕动下，扭曲成了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嘴角一丝未成年的困惑弧度，更显得无比荒诞。

它抬起手，却又放下，收起污染化成的利器。眼神流露出困惑，头痛该怎么解决来着？挖掉吗？眉头紧锁，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良久，待它终于想起人类医学的应对之策时，头痛已经消失了。维克斯抬头，左右看了看，阿联似乎走了。身周的眼睛缓缓闭上，最终融入黑暗。

维克斯眸中精光一闪，随意拨开粘稠污染起身，瘦白的手顺势弯下腰，关灭了那盏微弱的灯。

灯光熄灭刹那，他手背上刺眼的棕色疤痕瞬间隐没于黑暗。

嘴角咧开真诚到疯狂的笑，舌尖扫过小虎牙。

游戏，开始了。

心中的烦躁被强行按下，世卫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猩红。

在休息室，夏耀星利用规则的矛盾唤醒了他，急切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英吉利出事了，需要用现在去救治！”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动身，只是静静地看着瓷。

“负二层的门被打开了，关不上。”对方按下焦躁的心情，借着补充。此刻，他才动身。

巨大的白色羽翼展开，散发出圣洁的光芒，驱散想要靠近的污染物。世卫拉着夏耀星，带对方前往员工通道。

在夏耀星闭上眼的那一刻，世卫听见他说了句话，但却没有换来任何答案。

“你是医生，在犹豫什么？”

世卫白色的外套依旧未脱，刺目的鲜红顺着手臂蜿蜒而下，却没有染污这洁净的织物。

手术刀脱手，与他的意识一同无力滑落，清脆地砸在地上。感受血液的流逝，他眼神空洞，只是出神地凝望着窗外那片模糊的光景，失血过多的苍白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穿上这白大褂，我已不是医生，所肩负的已不是希波克拉底宣言，而是规则的中立。

意识缓缓回归，像一滴水滴入海洋。

“醒了！”

我…还活着？感受到身体的存在，一帧帧画面闪过脑海，最后定格在血肉见骨之上。

红与白刺激着神经，夏耀星猛然坐起，额前流出细汗，眼睛睁大，呼吸混乱而急促。法兰西！

视线急忙扫过，略过不远处的两灵，目光所及之处并无他灵。焦急的心情难以按住，不顾身体的疲惫，夏耀星撑着手准备站起。

此刻，指尖传来柔软光滑的触感，低头一看，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的手指压住旁边灵的衣服，所寻之灵呼吸平稳，脸色有些发白，衣服倒是干净，看起来应该脱离危险乱。

“别紧张”FR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与瓷平时，“法兰西已经脱离危险了，只需要等他醒来后再做一次检查即可。”说着，它半转身体，朝身后的灵招手，“过来，给我们的甜心检查检查。”

走过来的灵身着新中山，款式与夏耀星别无二致，黑色柔软的长发被高高竖起，眼角的星星熠熠生辉。因为穿着棉布鞋，所以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嗓音温和，令人心生安宁，“好。”

Xia迈步走到瓷的面前，盘腿坐下，伸出手摊开掌心，示意夏耀星放上来。

夏耀星垂眸，视线落在法身上，虽然他们救了自己和法一命，但是……夏耀星抬眼，看向蹲在法旁边的FR，眼前的灵目光黏在法的身上，似乎生怕自己错过对方苏醒的任何迹象。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是它。

那些规则虽然不致死，但多少也有点小作用。比如，如果联五处于第二种状态，则他们的眼眸会带上墨绿色。

鉴于他们并没有伤害自己，且救治了法，再加上身体无力，还不是质询的时刻。夏耀星犹豫一下，将手放在Xia掌心。

一股温暖的能量顺着血管蔓延全身，体内的疲惫逐渐消失。夏耀星没有看Xia一眼，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似乎看出夏耀星的心思，Xia主动开口，它弯了弯眉眼，眼角的墨绿色隐隐约约，“你们真的很幸运。”

“FR没有想到法兰西的境遇这么严重，所以给你的道具，其作用效果不太能应对这种情况。”

“谁能想到？”FR嘟囔反驳一句。

“再加上时间紧张，它告诉你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原本的效果也因此打了折扣。”Xia收回手，嘴角上扬，维持着温和的模样，“然而，你们不仅获得了超自然能力，还只受了点皮外伤，真的很幸运，这比赌博中奖的概率还要低。”

皮外伤？管血肉模糊、红白相间叫皮外伤？夏耀星无声吐槽，不是假药，好可惜。面上却是谦虚地请教，表现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清纯模样，“超自然能力？”

Xia思考片刻，最终开口，“其实……”

“醒了醒了！！”FR急忙伸手，一手托着法的头部，另一只手扶着对方的背。待法坐好后，从虚空中一抓，一杯水出现于手中。FR拿着水杯，凑到法的嘴边，手腕抬起。

水划过食道，法终于缓过一口气，睁眼便对上三道关心的目光，抬到一半的手僵住，状似自然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他缓慢地眨眨眼，“爱上我，人之常情。”

夏耀星默默地收回视线，面向Xia主动开口，“你继续吧。”

Xia忍不住笑出声，“超自然能力基本条件之一即是污染值达到一定条件，要求很严格，不多不少。”说着，它抬手捋了捋额前碎发，把刚才和瓷的对话跟法复述一遍，还告诉了他们昏迷后的情况。

当时Xia感觉到夏耀星出现了极其严重的精神污染和肉体污染，于是它离开领域，来到负一层 找FR询问状况。

后来它们赶往一楼，便看到母本出现的些许异样，待它们破开母本制造的囚笼，就看到夏耀星和法被一堆虫子覆盖，不省人事。经过一系列的抢救，才将他们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法点点头，垂下眼帘，抿起嘴。刚开始醒来时，他已经很担忧自己的样貌，但为了弄清楚现在状况，只好按下焦躁的心情。

这么想着，抬手摸摸脸，指尖传来光滑细腻的触感，没有留疤？余光瞥见一道光，来自某灵骄傲的光。

FR挺起胸脯，哼哼两声，嘴角难以控制上扬，“被这种虫子咬了，不仅会被污染，还会留下棕色的疤痕，而且一般的治疗方法消不掉，但是！”

它刻意在“但是”上咬重音，肉眼可见的自豪和快乐溢于言表，“但是！这栋大厦，只有我和世卫唯二，会一种特殊的治疗手段，可以消除这种疤痕！”

Xia很配合地拍掌，眼神恰到好处地露出赞许的目光，“真棒！不愧是我们的FR。这个计划没你得失败。”

夏耀星和法对视一眼，也跟着拍掌，“要不要考虑来我这应聘工作？”法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有了你，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不是问题！”

此话一出，FR愣了愣，两道视线死死地注视着它和法，一瞬间两灵如坐针毡。法打着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去以色列，他好骗。”夏耀星移开视线，随口调侃，毕竟能被三哥忽悠成这样的也只有他了。

法捂住嘴巴，笑声从指缝挤出，语气中还残存着笑意，“行了，回归正题。”

“你们说的道具是什么？”法抛出疑问，他身体放松地接受FR的进一步治疗。

“这个可以用来稳定你们的认知以及精神状态，以阻挡一部分的污染入侵。”

夏耀星皱起眉头，抬眼看向FR，神情严肃，“我记得这个是有副作用的，”他顿了顿，补充道，“现在在谁那儿”

FR并没有马上回答，下意识偏了偏头，但是又被自己强行止住。这些动作被夏耀星和法尽收眼底，他们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温和的声音响起，是Xia，它低垂着眉眼不知神情如何。“这些副作用应使用者的实力划分出三种情况，第一种像你们实力偏弱的，那么副作用会体现在能力运转出现滞塞，污染容易失控，还会伴随着一系列精神认知的稳定问题。”

“FR告诉我的内容可没有这么严重。”夏耀星挑眉，既然有三种情况他也不着急下定论，而且这样的解释很值得思考探究。

“它的前提是建立在你 你们没有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Xia右手大拇指下意识摩挲食指，眼角的星星若隐若现。

“第二种情况，实力处于我们这个阶段。那副作用大概会是能量运转出现轻微滞塞，出现轻微的情绪波动。”

法点点头，坐直身体，此刻FR的治疗已经完成。他受的伤相较于夏耀星严重很多，本以为自己就此毁容，没想到竟然连伤疤都治疗好了。

“第三种，实力大概有维克斯这么强，副作用就会轻很多，比如头疼，或者是一定的能量波动，但并不影响超自然能力的使用。”Xia抬起头，看向大门处依旧在生长的母本。

“我可记得 还有一组通过打败了母本，逃出去的。”夏耀星顺着Xia的视线看去，若有所思。

“天呐，亲爱的。”FR抬手摆了摆，连忙开口解释，“我已经劝说过很多次了，旁敲侧击的提醒，但是有一组实验组偏不听，非要去硬闯。”语气透露着一股无奈，头疼似地敲敲自己的太阳穴。

“别说了，上次就是因为有一组实验，我们一时没有看住，让他们强行破开了大门逃出去，我们和维克斯被迫统一战线，解决了这件事情。”FR双臂交叉比出拒绝的手势，“不可以尝试！”

“那你还告诉我们，可以打败母本离开。”法转头看向Xia，又看了看FR。

“能离开，只是需要我们费点劲。”Xia无所谓，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

“哎！得幸亏他们有脑子 ，没去硬闯。不然你就等着能量被耗光吧。”FR翻了个白眼，一天到晚的，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子在想什么！它无声地叹口气，自那个时候开始，Xia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至于你们的超自然能力是什么，自己能看到。”Xia站起身，伸手拍拍自己的衣服，佛去灰尘，“最后再提醒你们一句，在这栋大厦里 有两个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哪怕是维克斯。”

“我先走了。”不等其他灵回应，FR已经头也不回地朝着A区电梯走去，秉持着只要我跑地够快，麻烦就追不上我。心中默默祈祷，求祖宗们去其他地方闹腾吧，俄罗斯那边可闲了，去那里！

“一个是负二层的门，还有一个就是母本体内的东西。”

Xia的嗓音微微下沉，尾音好似没入虚空，灯光在脸上投下阴影，衬得它诡异神秘，“别碰那滩烂肉，里面有东西在啃骨头，”

话音未落，Xia忽然弓下腰，双手死死按住腹部，嘴角诡异地向上扬起，仿佛要延伸至耳根。低沉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夏耀星下意识挡在法的面前，顺带着两灵退后几步。说话说的好好的，干嘛发神经，夏耀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毛骨悚然的笑声逐渐变小，Xia抬眼金红色的眸子被墨绿色侵占，嗓音不再温和似来自深渊的恶意，“你听，嘎吱，嘎吱…”

障刀已然滑出袖口，被夏耀星紧紧握在手中，法站在他的身后，枪已上膛。

当夏耀星他们警惕地看着Xia，且做好战斗的准备时，对方却变得正常起来。

Xia直起腰，忽视了他们的动作，似乎并不记得刚才的神经质行为，嗓音恢复以往的温和 ，双手作揖，礼数恰周到，“你们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就先走了。”

夏耀星并不明白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控制自己想要后退的冲动，标准地作揖还了一礼，法见状照葫芦画瓢地还礼，“再见，感谢你的出手相助。”等他们抬头时，Xia早已不见影子。

“好奇怪，”法收起枪，这地方奇怪的事情多着呢，因此他也不再纠结此事，转而对瓷开口，“夏耀星，”

听到法唤自己一声，夏耀星从思绪中回过神，发出疑问的气音。

法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与夏耀星对视，手指无意识地揉着衣角，“那个……”他深呼吸，“真的很感谢你过来救我……我，”法别过头，不敢直视，“我以后再也不离队，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认真听完，夏耀星笑出声，他上前一步拉起对方的手，眼眸里没有责怪，反而充满高兴，“这不是麻烦，而且你很重要，如果不是你，我们要错过好多关键信息。”

法睁大双眼，看向夏耀星，犹豫、不可置信，“你别骗我！”

“怎么会？”夏耀星沉吟片刻，他似乎记得西方人喜欢拥抱，想到这他张开双手给法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比如在暗道那次，配合我们的计划，等等，你很重要。”

猝不及防，法要比夏耀星矮上一些，他的脸埋在对方脖颈处，鼻尖袭来酸痛。法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哭意，点点头，“谢谢。”

暖心的拥抱结束，法发自内心地笑了，然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一僵，夏耀星随之严肃起来，“怎么了？”

法四处张望，着急地抓住夏耀星的手，“打掉我匕首后，你放哪了？”看到夏耀星满脸疑问，愣住了，他指着母本，“当时我受不了，想要拿匕首自我了断，是你打掉了我的匕首啊。”

法自己并不喜欢用枪，若是可以他宁愿用匕首，而在面对Xia他拿匕首的时候拿空了，才转而掏枪。而那时候过于紧张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动作出现了偏移。现在想想，顿感不妙，他醒来的时候可是没有见到匕首的影子。

感受到夏耀星的茫然和疑惑，说到后面也有点怀疑自己，法环顾四周，疑惑涌上心头。“我进母本里面的时候，你已经昏迷倒地了，旁边也没有匕首。”夏耀星皱起眉头。

两灵对视一眼，这么看来是有其他生灵打掉了法的匕首并且还捡走了。可是他为什么要捡走？如果没有捡走法根本不会去问夏耀星，法会默认是夏耀星打掉的，而夏耀星会以为法没有这段经历，也就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这不合理。

Xia的回答好像回响在耳边，“划分出三种情况……”两灵也不蠢，迅速明白这里的关系。

如果Xia不知道有其他生灵的插手，直接告诉他们这种实力所要承受的副作用即可，没有必要说这么多。这意味着……

“Xia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知道了我们能存活到现在有其他生灵的插手，但是他也不是很确定，于是告诉我们三种副作用的情况，让我们自己甄别。”夏耀星收起障刀，神情愈发严肃，法明白对方疑惑什么。

在这里，会救他们的除了联五，只剩下安理会和世卫，可是不论是谁都没有要隐瞒的必要。

毫无头绪。夏耀星深吸一口气，思忖片刻，“我们先去找UK，先了解命匣，路上理一理自己的超自然能力，之后再多关注有没有类似副作用的情况出现。”

也只有这样，他们现在没有突破口，倒不如先放着，毕竟他们也知道副作用的表现，这里的生灵数量有限，到时候多多观察即可。

而现在时间不知道还剩多少，因此超自然能力这事情路上再说，能节约一点是一点。法点头同意，他们并排走向楼梯口。

然而，变故再次出现。

夏耀星的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门把手，门竟猛地向内弹开。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他浑身一凛，闪电般后撤，障刀寒光已滑出袖口，身后的法迅速警惕，枪机再次上膛，动作一气呵成。

  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门内景象尚未来得及看清，一道身影便跌跌撞撞冲出几步，随即像截断线的木偶，直直栽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身躯微微抽搐，发出破败的、夹杂着血沫的嘶哑气音。

  “快……救……俄……”

  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浓稠的死寂和刺鼻的血腥。夏耀星瞳孔骤缩，刀锋与枪口死死锁定那无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