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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的毒针在宫远徵指间闪烁着致命的光芒,距离上官浅的颈侧不过寸许。针尖散发出的腥甜气息,带着蚀骨腐髓的阴毒,刺激着人的神经。
上官浅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风中弱柳,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远徵少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泉的事……与我无关……林药师她……”
“还装?!” 宫远徵眼中戾气暴涨,指尖的毒针又逼近一分,几乎要刺破她细腻的肌肤,“我哥信你的鬼话,我一个字都不信!锦囊碎片就在现场!玄冰星髓碎片旁还有林晚的衣角!不是你,难道是我哥自己布的阵害自己不成?!”
他的逻辑简单而直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偏执和愤怒。林晚的“死”(他认定),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积压的怒火和对无锋的憎恨,而上官浅这个“罪魁祸首”安然无恙地待在听雨轩,更是对他最大的刺激!
“说!‘影傀’是谁?!‘画皮’又是谁?!” 宫远徵的声音如同野兽的低吼,“再敢耍花样,我让你现在就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上官浅看着宫远徵那双被怒火烧红的眼睛,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是徒劳。这个少年,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她心中念头急转,恐惧是真的,但恐惧之下,是冰冷的算计。她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死在宫远徵手上,那会彻底打乱宫尚角的计划,也会让真正的敌人得逞!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对峙时刻——
“住手!”
一声冷冽如冰的低喝在门口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尚角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出现在门口,玄衣墨发,脸色沉凝。金繁紧随其后,手已按在了刀柄上。
宫远徵的动作一滞,猛地回头,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哥!她……”
“把针收起来。” 宫尚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空气的力量,“出去。”
“哥!她是无锋!她害了林晚!她要害你!” 宫远徵激动地低吼,指间的毒针依旧指着上官浅,不肯收回。
“我让你出去!” 宫尚角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上位者不容抗拒的威压!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冷冷地锁定了宫远徵,“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宫远徵浑身一颤,看着哥哥眼中那从未对他展露过的冰冷和严厉,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他死死咬着牙,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最终,在宫尚角那迫人的目光下,他猛地收回了毒针,狠狠地瞪了上官浅一眼,那眼神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然后,他不再看宫尚角,带着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如同一阵狂风般冲出了听雨轩。
宫尚角看着弟弟愤怒离去的背影,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转向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上官浅。
“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听不出太多情绪。
“没……没事。” 上官浅捂着心口,微微喘息,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颤抖,“多谢角公子……及时相救。”
宫尚角没有接话,只是走到桌边坐下,目光审视着她:“远徵的性子偏激,你暂时不要离开听雨轩。无锋的人,很可能还会对你下手。”
“浅儿明白。” 上官浅低眉顺目,姿态放得极低。她知道,宫尚角是在警告她,也是在保护她这个“饵”的安全。
“关于‘影傀’,” 宫尚角直接切入主题,“金繁已按你提供的线索,查到了‘惑神花’精粹的来源。最终指向……药铺的刘管事。但当我们赶到时,他已服毒自尽,死前留下一个线索——‘画皮’在羽宫。”
“羽宫?!” 上官浅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了然。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画皮”的目标是宫子羽,隐匿在羽宫,再合理不过!
“是。” 宫尚角眼神冰冷,“而且,就在刚才,子羽和云为衫在风吼涧搜寻林晚踪迹时,遭遇无锋刺客伏击。”
上官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执刃和云姐姐……”
“子羽肩膀被箭镞擦伤,云为衫无事,刺客被击退,但未能留下活口。” 宫尚角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袭击发生在风吼涧,那里是地下暗河可能的出口之一。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阻止子羽找到林晚,或者……林晚已经落入了他们手中?”
上官浅的心沉了下去。林晚的生死,关乎她自身的清白,更关乎能否找到“影傀”甚至“画皮”的线索!如果林晚真的落入无锋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角公子,” 上官浅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画皮’在羽宫,目标直指执刃。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宫尚角深邃的目光看向她:“你的意思是?”
“执刃遇袭受惊,需要静养。” 上官浅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算计,“而羽宫之中,能近身照顾执刃、且不易引人怀疑的……唯有云姐姐。若‘画皮’真在羽宫,此刻必然关注着执刃的情况。若执刃‘伤势加重’,甚至……‘性命垂危’,急需某种极其罕见、只有羽宫秘库才有的‘九叶灵芝’救命……云姐姐必定会亲自去取。而这取药途中,便是‘画皮’动手劫药、或者……确认执刃状况的最佳时机!”
她看着宫尚角:“我们只需要,在秘库布下天罗地网,静待‘画皮’现身!同时,在执刃寝殿外,也布下暗哨,以防对方声东击西!”
宫尚角沉默地看着上官浅。她的计划大胆而毒辣,充分利用了宫子羽的“伤”,云为衫的“情”,以及敌人对情报的渴求。这份心智和狠绝,确实不负“兰夫人”之名。
“云为衫会有危险。” 宫尚角陈述道。
“这是最快揪出‘画皮’的方法。” 上官浅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而且,云姐姐武功高强,心细如发,只要我们部署周密,她不会有事。再拖下去,执刃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宫尚角的目光在上官浅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衡量她的提议和隐藏的意图。最终,他缓缓站起身:“计划可行。我会安排。你……” 他顿了顿,“就待在听雨轩,哪里也不要去。”
看着宫尚角离去的挺拔背影,上官浅缓缓坐回椅子上,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与宫远徵的对峙,与宫尚角的博弈,都耗尽了她的心力。她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指尖却抑制不住地颤抖。
林晚……你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她闭上眼,那个沉入幽暗潭底的身影,成了她心中最大的不安。
风吼涧下游,无名溪谷。
林晚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狭窄、潮湿、黑暗的岩洞仿佛没有尽头。她依靠着怀中玄冰星髓残存的微弱能量和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残破的身体,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伤口在粗糙的岩壁上反复摩擦,痛得麻木。饥饿和寒冷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意识。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光!不是苔藓的荧光,而是……真正的天光!
生的希望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手脚并用地朝着光亮爬去!
洞口!一个被茂密藤蔓半遮掩的洞口!外面是潺潺的溪水声和新鲜的空气!
林晚拨开藤蔓,刺目的天光让她瞬间眯起了眼。她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的微弱暖意。她出来了!终于离开了那地狱般的地下暗河!
她瘫倒在溪边的草地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她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僻静的山谷,植被茂密,人迹罕至。
【系统,定位当前位置!】
【定位中……根据地形地貌比对,当前位置:旧尘山谷西南,无名溪谷,距离宫门约十五里。】
十五里……以她现在的状态,走回去几乎不可能。必须尽快找到人烟,或者……等待救援?
她挣扎着坐起身,想检查一下伤势。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如同落叶拂地的脚步声从侧后方的树林中传来!
林晚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她猛地回头,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藏有最后几根毒针的袖袋!
树影婆娑间,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身形有些佝偻,肩上扛着一捆柴火,脸上布满风霜的皱纹,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山中樵夫。他看到瘫坐在溪边的林晚,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和……探究?
“姑……姑娘?” 樵夫的声音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沙哑和迟疑,“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是伤?掉水里了?”
他的样子很普通,语气也很自然,带着山里人的淳朴和关切。但林晚的心,却在瞬间沉到了谷底。
【系统!深度扫描目标人物!】
【扫描中……警告!目标体表覆盖高级生物拟态伪装层!骨骼结构异常,肌肉密度远超常人!体内蕴含阴寒内力波动!初步判定:高度危险目标!疑似……重伤状态下的‘影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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