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老重逢

冰谷边缘的木屋前，堆着半人高的柴火。守屋的老人正弯腰劈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便见一个银发少年站在雪地里，身形单薄，眼眶泛红，正是多年未见的雪羽。

老人放下斧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温和：“小家伙，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在找什么？”

雪羽本就因失去所有亲人而心如死灰，又被沈梦溪那番“好心”搅得方寸大乱，此刻见了这位曾在部族覆灭后偷偷给过他干粮的老人，积压的委屈与恐慌突然决堤。

他没回答找什么，只是快步上前，像个迷路的孩子般猛地抱住老人的腰，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阿爷……我的菩提树……丢了……”

那截承载着阿妈气息的木枝，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牵挂，方才被沈梦溪扔出去时，他真觉得自己又被全世界抛弃了。

老人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叹了口气：“傻孩子，哭什么。”

他从怀里摸出一片巴掌大的菩提叶，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递到雪羽面前：“是不是这个？前几日打扫屋前时捡到的，看着灵气足，就收起来了。”

雪羽猛地抬头，看到那片熟悉的叶子，眼里瞬间亮起光，连忙接过来紧紧攥在手心。叶片入手温润，竟隐隐有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

“这叶子……”他刚想说什么，就见老人指了指他渗血的伤口：“这菩提叶不仅是念想，碾碎了敷在伤口上，止血止痛最是灵验。你阿妈当年教过你的，忘了？”

雪羽摸着叶片上清晰的脉络，眼眶更热了。他确实忘了，部族的温暖连同那些琐碎的记忆，都被他封存在了心底最深处。

老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拍了拍他的头：“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掉眼泪。叶子给你，先把伤处理好。”

雪羽用力点头，将菩提叶小心翼翼地收好，抱着老人的手臂却没松开。这一刻，他终于卸下了所有冰冷的伪装，像个真正的孩子，在唯一还能给予他暖意的人面前，露出了片刻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