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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望第一次在“接力”树下听到那声叹息时，正蹲在地上捡共生果的核。

叹息很轻，像风吹过星木叶的沙沙声，却带着种熟悉的温和，让他想起爷爷相册里沈砚的照片。他抬头，看见树影里站着个模糊的身影，穿白大褂，手里捏着块怀表，表盖敞开着，内侧的刻痕在光下若隐若现。

“你是谁？”黎望攥紧手里的果核，金瞳警惕地亮起——这是混沌之核教他的，遇到陌生气息要先护好自己。

身影笑了，声音像泡在能量果茶里的糖，甜得发暖：“我是……来看树的。”

话音刚落，红斗篷的一角从树后绕出来，黎烬的声音带着无奈：“说了别吓孩子。”

白大褂身影转过身，轮廓渐渐清晰——眉眼温和，眼镜片反射着阳光，像沈念画里的“沈爷爷”。他手里的怀表突然合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这不是想看看‘接力’长得怎么样嘛，比我当年种的星木精神多了。”

黎望愣住了，手里的果核“啪”地掉在地上。他听过无数次这个名字，在故事里，在日记里，在奶奶织毛衣时的念叨里，却没想过会真的见到。

“沈……沈爷爷？＂

白大褂身影笑着点头，伸手想摸摸他的头，指尖却穿过了黎望的头发，像穿过一道光。他愣了下，随即释然地笑：“还是没完全适应，能量形态总不稳定。”

黎烬走过来，拍了拍黎望的肩：“他是沈砚的能量残响，混沌之核最近不稳定，把过去的能量碎片抖出来了。”

“说得真难听。”沈砚的身影佯装生气，却对着黎烬笑，眼里的光比向日葵还亮，“明明是‘重逢’的能量把我‘钓’出来的，它说有人总在树底下念叨我，能量波动都快把它的根须搅乱了。”

黎烬的耳尖微微发红，转身看向“接力”树，像在掩饰什么：“谁念叨你了，是树自己敏感。”

黎望看着他们斗嘴，突然觉得，故事里的“种花人”，原来和普通的爷爷们没两样，会拌嘴，会惦记对方，会偷偷藏起对彼此的在意。

沈砚的身影飘到“接力”树旁，指尖轻轻拂过树干上的刻痕——“时间会记得所有故事，而我们，会把故事讲给时间听”。他的指尖穿过树皮，却在接触的地方激起圈淡蓝的光，像在回应。

“黎望，对吧？”他转头，金瞳里的光温和而坚定，“安安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你在人类世界建了‘能量驿站’，让灵体和人类能自由交换信息，做得很好。”

黎望的脸瞬间红了：“是……是沈念帮我设计的，她的程序比我厉害多了。”

“你们俩，倒像极了我和他年轻时。”沈砚笑着看向黎烬，眼里的光软得像棉花，“一个搞理论，一个做实践，吵吵闹闹，却总能把事办成。”

黎烬轻哼一声，却伸手，指尖穿过沈砚的身影，在他刚才碰过的树干上，燃起一小簇金火。火光与蓝光交融，在树皮上烫出个小小的印记——是片共生花的形状。

“这是给你们的礼物。”黎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郑重，“能让‘接力’树的能量更稳，以后就算有新的碎片掉下来，也能自己净化。”

沈砚的身影看着那个印记，突然笑了，眼角的纹路里盛着光：“还是这么会省事，就不能等我一起设计吗？”

“等你凝聚成形，树都该结果了。”黎烬回嘴，语气里却带着藏不住的温柔。

夕阳西下时，沈砚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雾。他最后看了眼“接力”树，又看了眼黎烬，声音轻得像叹息：“照顾好自己，别总用黑火压制反噬，安安新做的能量糖浆比我当年的管用……”

“知道了。”黎烬打断他，金瞳里的光有些模糊，“你也别总在能量流里乱窜，小心被卷到哪个不知名的时空，到时候我可不去捞你。”

沈砚笑了，身影彻底融入“接力”树的光里，只留下句飘散在风里的话：“明年花开时，我再来看树……和你。”

风穿过花海，“接力”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黎望看着黎烬站在树下，久久没有动，金瞳里的光映着树影，像藏了片深邃的星空。

“黎爷爷。”黎望轻声说，“沈爷爷还会回来的，对吗？”

黎烬转身，金瞳里的光已经恢复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明亮：“会的。”他指着树顶的花，那里正开着朵银白与金黄相间的花，花心泛着淡蓝的光，“‘重逢’在，他就在。我们种的花，会一直等他。”

那天晚上，黎望给沈念发了条消息，说他见到了沈砚的能量残响，说他和黎爷爷斗嘴的样子很可爱，说“种花人”的故事还在继续，以光的形式，以树的形式，以每个守护两界的人的形式。

沈念很快回了消息，附带张照片——人类世界的“能量驿站”里，盏盏明灯亮如白昼，仙境的灵体正和人类的科学家围坐在一起，对着全息投影讨论能量公式，窗外的星木树银叶闪烁，像在为他们加油。

照片下写着行字：“你看，光一直都在。”

黎望看着消息，笑了。他知道，无论时光过去多久，无论以何种形式存在，那些关于共生、关于守护、关于跨越界限的爱，都会像“重逢”的种子，在两界的土壤里，永远生长，永远发光。

而光里的答案，从来都很简单：

只要有人记得，只要有人传承，他们就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