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收到那封“种子信”时,正在调试新一批能量翻译机。
信封是用星木树的银叶做的,边缘还沾着点金黄的花粉,拆开时,里面飘出颗小小的种子,落在手心,像颗浓缩的星子。种子接触皮肤的瞬间,突然亮起微光,一行淡蓝的字迹在光里浮现:
“致沈念与黎望:见字如面。
我是‘重逢’的第一颗种子,在星木树的年轮里睡了很久,终于攒够力气给你们写这封信。
昨天夜里,我听见混沌之核在哼歌,调子很老,是沈爷爷当年在实验室里哼的摇篮曲,他总说这曲子能让能量稳定。黎爷爷坐在树底下听,指尖的火明明灭灭,像在跟着打拍子。
他们以为没人看见,其实花田里的萤火虫都看见了——黎爷爷偷偷把块能量果干放在沈爷爷常坐的石凳上,果皮上还刻着片小叶子;沈爷爷的能量残响则绕着黎爷爷的斗篷转了三圈,在衣角留下个淡蓝的印记,像盖了个章。
我们这些‘后代’都在偷偷笑呢。向日葵说,黎爷爷每次来浇水,都会对着花田发呆,能量波动里全是‘沈砚这老头怎么还不出来’的碎碎念;星木树说,沈爷爷的残响总在深夜溜进森林,往黎爷爷的茶杯里偷偷加能量果糖浆,怕他总喝太苦的药草茶。
对了,上次你们处理的‘时空褶皱’,其实是我们故意引出来的。混沌之核说,总待在温室里长不大,得让你们见见真正的风雨。没想到你们做得这么好,同步频率的样子,像极了沈爷爷当年按怀表、黎爷爷放火的瞬间,连能量波动的节奏都一模一样。
现在花田的尽头又开了片新的花,是‘重逢’和‘接力’的孩子,花瓣上能映出过去的画面——有沈爷爷在实验室里打盹,黎爷爷悄悄给他披斗篷;有他们在雪地里堆雪人,雪人鼻子是能量果做的;还有最后一次在花海,沈爷爷靠在黎爷爷肩上,说‘下辈子还种向日葵’,黎爷爷没说话,却把怀表攥得很紧。
我们把这些画面都刻在了花芯里,等你们有了孩子,就让他们来看,告诉他们,两界的共生不是故事,是能摸到的温度,是能尝到的甜,是两个灵魂把‘我’活成了‘我们’。
最后,送你们颗‘未来的种子’,一半是人类世界的希望,一半是仙境的光。种下去吧,它会结出比能量果更甜的果实,长出比星木树更高的枝桠,把你们的故事,讲给下一个百年听。
——永远爱你们的花田一家”
光散去时,种子钻进沈念的掌心,化作个小小的印记,是片共生花的形状。她抬头,看见黎望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信封,和她的一模一样,金瞳里的光亮得像向日葵花盘。
“收到了?”他笑着走进来,指尖的印记和她的重合在一起,“花田里的老向日葵说,这信攒了五十年的能量,就等我们‘及格’了才肯发。”
沈念看着他手里的种子,突然笑出声:“原来我们的‘实战考核’是被安排的,亏我还紧张了好几天。”
黎望走到她身边,窗外的星木树正飘下片银叶,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他低头,在她掌心的印记上轻轻碰了碰,那里立刻亮起淡蓝与金黄的光,像两界的能量在跳舞。
“去花田看看吗?”他轻声说,“老向日葵说,今天的花能映出我们的‘未来’。”
他们走到花田时,夕阳正把花海染成橘红色。新开出的花田里,果然有朵最大的共生花,花芯里映着片模糊的景象:两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旁边围着几个孩子,手里拿着能量果,笑得像阳光。轮椅旁的“未来种子”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树干上刻着新的字:“我们的故事,也是你们的故事。”
沈念看着那画面,突然握紧了黎望的手:“等我们老了,也在这里种棵树吧,叫‘延续’。”
“好啊。”黎望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来挖坑,你放种子,就像当年沈爷爷和黎爷爷那样。”
花田里的萤火虫飞了过来,落在他们肩头,像撒了把星星。远处,黎烬的身影正朝着混沌之核走去,斗篷的红在夕阳里格外醒目,沈砚的能量残响像道淡蓝的光,悄悄跟在他身后,偶尔拂过他的发梢,像在说“慢点走”。
风穿过花海,所有的花同时朝着光的方向摇曳,银叶的沙沙声,金瓣的碰撞声,混在一起,像无数个声音在合唱:
“时间会老,
种子会发芽,
只要有人接着种,
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沈念和黎望相视而笑,同时埋下了那颗“未来的种子”。土壤里,旧的根须与新的嫩芽悄悄缠绕,像在完成场跨越时空的接力。
而在花田的深处,那朵映着未来的共生花轻轻合拢,把所有的温柔与期待,都藏进了花芯里,等待着下一个春天,下一段故事,下一对“种花人”。
毕竟,爱与共生,从来都不是终点,是永远在路上的,生生不息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