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晓萱第一次见到程昱是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那天暴雨倾盆，她狼狈地冲进店内，头发滴着水，衬衫湿了大半。而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笔记本电脑，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如同雕塑般完美。
"需要毛巾吗？"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递来一块深蓝色的方巾，声音低沉温柔。
俞晓萱愣住了，她从未想过公司里传闻中的"程公子"会主动和她说话。程昱是公司合伙人程总的独子，父母早亡，自己独自一人支撑起了家族企业。刚从国外休养学回来，据说是得了什么疾病，身家过亿，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公子。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助理，连和他呼吸同一层空气的资格都没有。
"谢...谢谢。"她接过毛巾，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一阵电流般的触感让她迅速缩回手。
程昱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你是创意部的吧？我见过你的设计，很有灵气。"
那天之后，程昱开始频繁出现在俞晓萱的生活中。早晨的咖啡，午休时的偶遇，下班后的顺风车。一个月后，他在公司天台向她表白，身后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做我女朋友吧，晓萱。"他捧着她的脸，眼神专注得让她心颤。
他们的恋爱像一场美梦。程昱带她去最高级的餐厅，送她限量版的手袋，在她加班时送来热腾腾的宵夜。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甚至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需要什么之前就准备好了。朋友们都说俞晓萱捡到宝了，她也这么认为。
直到那个周末。
程昱去外地出差，俞晓萱去他公寓帮他取文件。输入密码推开门，整洁的客厅里飘着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程昱惯用的香水味。她径直走向书房，在抽屉里找到了需要的文件。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书架上一个小相框吸引了她的注意。
照片中的女孩站在海边，长发飞扬，笑容灿烂。俞晓萱的手指颤抖起来——那个女孩，和她有七分相似。
她几乎是跌坐在程昱的书桌前，颤抖着打开了他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各种票据和便签，最下面压着一本皮质笔记本。理智告诉她不该翻看，但某种可怕的预感驱使她打开了它。
笔记本里贴满了照片，全是那个女孩。吃饭的，逛街的，睡着的。每一张旁边都标注着日期和简短的文字。最新的一页贴着俞晓萱的照片，旁边写着："今天遇到了她，和妍妍真像。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
妍妍。林妍。俞晓萱突然想起公司里关于程昱前女友的传闻。据说他们从大学就在一起，后来女孩出国深造，两人分手，程昱消沉了很久。
她发疯般翻遍了整个公寓。在衣帽间最底层的抽屉里，她找到了一个盒子，里面是林妍的各种物品：发卡、口红、甚至还有几封信。最上面是一张两人的合照，背面写着："给昱，永远爱你。妍。"
俞晓萱跌坐在地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甜蜜，所有的体贴，所有的"巧合"，原来都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前女友。她只是一个廉价的替代品，一个用来填补空缺的赝品。
手机突然响起，是程昱的来电。她盯着屏幕，眼泪模糊了视线。铃声停了又响，第三次时，她按下了接听键。
"晓萱？文件找到了吗？"程昱的声音依旧温柔。
"程昱，"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林妍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你翻了我的东西？"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回答我！"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是不是长得像她？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接近我？"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一声叹息。"晓萱，我们见面谈。"
"不必了。"她擦掉眼泪，"我什么都明白了。你的公寓钥匙我会放在前台。再见，程总。"
挂断电话，俞晓萱删除了程昱所有的联系方式。第二天，她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她不能再待在那里，每天面对那个把她当作别人影子的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她租了新的公寓，找了份咖啡店的工作，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朋友们都说她疯了，放弃高薪工作和完美男友。但她知道，有些东西比金钱和表面光鲜更重要——她的自尊。
三个月后，俞晓萱逐渐习惯了新生活。咖啡店的常客中有一位自由摄影师，叫周沉。他总是坐在角落的位置，安静地修图或看书。与其他顾客不同，他从不因为等待而烦躁，也总是记得对她说谢谢。
"你的咖啡，不加糖，加一份肉桂粉。"这天，俞晓萱将杯子放在周沉面前。
他惊讶地抬头，"你记得？"
"常客的喜好我都记得。"她笑了笑，转身去忙别的订单。
下班时，外面下起了雨。俞晓萱站在门口发愁，她没带伞。
"需要搭便车吗？"周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柄伞。
"不用了，谢谢。"她条件反射般拒绝。自从程昱后，她对所有的示好都充满警惕。
"我只是刚好也住那个方向。"周沉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公寓楼，"而且，作为感谢你记住我咖啡喜好的回礼。"
最终，俞晓萱坐上了周沉的车。那是一辆普通的国产SUV，内饰简洁干净，没有程昱跑车里那种刺鼻的皮革香氛。车里放着轻音乐，周沉专注地开车，没有刻意找话题，这让她感到放松。
"到了，谢谢。"在她公寓楼下，俞晓萱解开安全带。
"明天见。"周沉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客套。
就这样，他们渐渐熟络起来。周沉会在她值班时多留一会儿，等她下班后一起走。有时带她去新发现的小餐馆，有时只是安静地陪她走回家。与程昱不同，周沉从不刻意讨好，也不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然后制造"巧合"。他们的相处自然得像多年的朋友。
"你为什么总是拍空镜？"一次，俞晓萱看着周沉相机里的照片问道。那是一些城市的角落：老旧的邮筒，生锈的自行车，飘落的树叶。
"因为真实。"周沉调整着镜头，"这些被忽视的细节才是城市的灵魂。就像人一样，最真实的部分往往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俞晓萱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在程昱眼中，她只是某个人的影子。而周沉，却在寻找每个人、每件事物独特的部分。
春天来临时，周沉邀请俞晓萱参加他的摄影展。展厅中央挂着一组人物特写，主角都是城市里的普通人：清晨扫街的清洁工，公园里下棋的老人，深夜便利店的值班员。
"这些...太棒了。"俞晓萱站在照片前，被那些真实的情感和故事震撼。
"还有最后一张。"周沉引导她来到一个小展厅，"这是我最近完成的，还没给任何人看过。"
帘子拉开，墙上只有一张巨幅照片——是俞晓萱。她站在咖啡机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侧脸，眼神专注而平静。照片下的标题是：《真实》。
"我不像任何人吗？"她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的问题。
周沉皱眉，"为什么要像别人？你就是你，俞晓萱。独一无二。"
那一刻，俞晓萱感到长久以来压在胸口的什么东西碎裂了。她不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不必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有人看见了真实的她，并且认为这本身就值得记录。
展览结束后，周沉送她回家。在公寓楼下，他停下脚步。
"晓萱，我知道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他直视她的眼睛，"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想你成为我心中谁的影子。如果你准备好了，我想正式地追求你，以周沉的身份，而不是填补谁的空缺。"
俞晓萱望着眼前这个真诚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被看见。她点点头，嘴角扬起这几个月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跑车急刹在他们身旁。程昱从车上下来，脸色阴沉。
"晓萱，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看了眼周沉，"这就是你离开我的原因？"
俞晓萱感到一阵恶心。"请你离开，程昱。我们早就结束了。"
程昱上前一步，"结束？我答应了吗？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要离开我？我这么爱你，妍妍离开我，我允许你成为妍妍的替身你应该感恩戴德，好好的陪着我！现在你竟然敢离开我？"
"对，我就要离开你。"她的声音异常冷静，"你爱的是我能让你想起她的感觉。真正的爱不会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的影子。"
程昱还想说什么，周沉挡在了俞晓萱面前。"这位先生，请你尊重晓萱的选择。"
程昱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拍照片的穷小子。"
"他是看见真实的我的人。"俞晓萱挽住周沉的手臂，"再见，程昱。希望你有一天能真正放下过去，而不是寻找替身来填补空虚。"
说完，她拉着周沉转身走进公寓楼，没有回头看一眼站在原地的程昱。程昱没什么反应，只是嘴角勾起了笑。
电梯里，周沉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确定吗？我只是个居无定所的摄影师，给不了你豪宅和名包。"
俞晓萱笑了，"我只需要你看见真实的我，记住我的样子，而不是别人。"
电梯门打开，周沉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那么，俞晓萱小姐，从今天开始，请多指教。"窗外，春夜的风轻轻吹动窗帘。俞晓萱知道，这一次，她不再是谁的替身，而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俞晓萱站在全身镜前，程昱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他的指尖冰凉，透过单薄的睡衣渗入她的皮肤。
"头发再卷一点会更好。"他撩起她的一缕发丝，"妍妍总是保持这个弧度。"
这是她"回到"程昱身边的第三个月。那天周沉摄影展后，程昱像幽灵一样重新侵入她的生活。起初只是"偶遇"，然后是送她根本不需要的礼物，最后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离开他，否则我会让那个摄影师再也拿不起相机。"他在电话里说，声音温柔得像在讨论天气。
俞晓萱不信，直到周沉的合作方接连解约，摄影器材仓库失火，社交媒体上突然涌现大量指控他性骚扰的匿名帖。最致命的一击是税务局突袭检查，带走了他所有硬盘和电脑——那里存着他五年的创作。
"现在信了？"程昱在咖啡馆里将平板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显示着周沉工作室的破产公告，"这只是开始。"
那天晚上，俞晓萱删除了周沉的所有联系方式，回到程昱的公寓。门关上的瞬间，程昱将她按在墙上亲吻，她尝到了胜利的腥甜。当他进入她时，她死死盯着天花板角落的一处裂纹，想象那是周沉镜头下的某种真实。
"笑一下。"早餐时程昱突然命令道，举起手机，"妍妍拍照时嘴角会先上扬左边。"
俞晓萱调动面部肌肉，感到一阵刺痛。昨晚程昱要求她练习这个笑容到凌晨两点，直到他满意为止。
手机咔嚓一声，程昱皱眉，"还是不对。再试一次。"
这样的细节改造渗透进每个日常。林妍用D家的唇膏，俞晓萱的Y家的唇膏就要被扔进垃圾桶；林妍喝红茶不加奶，俞晓萱的咖啡机被锁进储物间；林妍习惯七点十五分起床，闹钟每天准时响起，不管她是否整夜失眠。
最可怕的是记忆篡改。程昱会突然问："记得我们去巴厘岛时住的酒店吗？"当她茫然摇头，他就耐心"纠正"："是Ayana Resort，我们住在悬崖别墅，你当时穿着蓝色比基尼。"——这些全是林妍的经历，现在被强行植入她的人生。
"今天要去见我朋友，穿这个。"某天早晨，程昱递来一条米色连衣裙。俞晓萱记得林妍照片里有类似款式。
"我不舒服。"她实话实说，连续三天的失眠让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程昱的笑容消失了。他走近，手指抚上她的脖子，轻柔得像在抚摸一只猫。"周沉的工作室火灾调查报告下周公布，"他的拇指按在她的喉结上，"你说，纵火罪要判多少年？"
连衣裙很合身。
在朋友的聚会上，席间多次提到她"和以前一样懂事"。回程的车上，程昱心情大好，放起了爵士乐——林妍的最爱。俞晓萱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突然无法呼吸。那些灯光像融化的颜料，扭曲着向她涌来。
"停车..."她虚弱地拍打车窗。
程昱皱眉减速，她踉跄着冲出去，跪在路边干呕。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叹息，然后是手机解锁声。她知道他在查看周沉的动态——这是她每天的惩罚。如果她反抗，周沉就会遭遇新的"不幸"。
"医生说你需要调整用药。"回家后，程昱倒出两粒白色药片，"抑郁症状加重了？"
俞晓萱盯着药片。三个月前，当她在心理诊所确诊抑郁症时，程昱显得异常兴奋。"妍妍也有这个病，"他亲吻她的诊断书，"你们连这个都一样。"
药片粘在舌根，迟迟不肯滑下。她想起周沉相机里那个专注煮咖啡的自己，那个被称作"真实"的影像。现在那个女孩正在被一点点杀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的仿制品。
浴室里，俞晓萱打开水龙头掩盖声音，然后从内衣里掏出一部旧手机。这是她偷偷买来的预付费电话，只存了一个号码。屏幕亮起，周沉最后一条信息显示已读："无论发生什么，记得真实的你。"
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没有发送任何回复。上周程昱给她看了一段监控视频，是戴着口罩的周沉在她工作的咖啡店外徘徊。她不能冒险。
"萱萱？"程昱敲响浴室门，"你在里面太久了。"
她迅速冲掉手机，看着它旋转着消失在排水口。开门时程昱审视的目光扫过她发红的眼眶，然后落在空荡荡的洗手台上。
"你的护肤品呢？"
"用完了。"
"明天去买妍妍用的那套。"他递来一张打印清单，"我预约了陈医生，下周去做个微调。"
俞晓萱猛地抬头，"什么微调？"
"鼻子。"程昱的指尖划过她的鼻梁，"这里再高一点就更像了。"
那天夜里，俞晓萱站在阳台上，三十八层的高度让街道像一条发光的河流。风吹起她的睡裙——林妍喜欢的真丝款式。她抬起一只脚，悬空在栏杆外。
"你在干什么？"程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没有冲过来拉她，只是靠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一支U盘，"我刚拿到火灾现场的完整监控，你想看吗？"
她的脚落回地面。
微调手术定在下周一。程昱开始每天播放林妍的视频让她学习表情和语调。最可怕的是睡前"测验"，他要她复述林妍日记里的内容，错了就用指甲掐她大腿内侧——那里不会留下可见伤痕。
"2007年9月15日，今天和昱去了新开的——"
"不对。"程昱打断她，"是'和昱去了新开的意大利餐厅'，不是'和昱去了那家新餐厅'。妍妍从不用模糊代词。"
俞晓萱机械地重复正确版本，大脑像被挖空的南瓜，只剩下空洞的回音。药物让她的思绪迟缓，有时她会突然忘记自己的名字，然后惊恐地发现第一个浮现的竟是"林妍"。
手术前一天，程昱带回一个礼盒。里面是一条与林妍车祸身亡时同款的红色连衣裙。
"明天穿这个去医院。"他笑着说，仿佛在讨论一个浪漫惊喜，"妍妍最后也是穿着它进手术室的。"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刺入俞晓萱的脊椎。她终于明白程昱疯狂行为的终极目的——他要完整复现林妍的生命轨迹，包括死亡。
那天深夜，当程昱熟睡时，俞晓萱悄悄起身。厨房刀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选择了最锋利的那把。站在床边，她凝视程昱安详的睡脸，想起他第一次递来毛巾时那个让她心动的微笑。
刀尖刺入颈动脉的瞬间，程昱睁大了眼睛。鲜血喷溅在她脸上，温热腥甜。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吐出几个血泡。
"我...不是...她..."俞晓萱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可怕。
程昱的手无力地抬起，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垂下。他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但嘴角竟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仿佛终于看到了他毕生追寻的幻影。
俞晓萱平静地洗了澡，换上那条红裙，给周沉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对不起，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然后她吞下了积攒三个月的抗抑郁药，用那把刀割开了手腕，躺在离程昱逐渐冰冷的尸体最远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当警方破门而入时，最先注意到的是满墙的照片——两个女孩的面孔被精心拼接在一起，旁边标注着详细的对比分析。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皮面日记，最新一页写着：
"明天过后，我的妍妍就完整了。"
法医在俞晓萱胃里发现了另一张字条，已经被胃酸腐蚀得难以辨认。经过技术复原，上面只有五个字：
"请记住俞晓萱。"
周沉在整理俞晓萱遗物时发现了她藏在天花板夹层中的日记本。最后一页的日期是死亡前一天：
去医院。"他笑着说，仿佛在讨论一个浪漫惊喜，"妍妍最后也是穿着它进手术室的。"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刺入俞晓萱的脊椎。她终于明白程昱疯狂行为的终极目的——他要完整复现林妍的生命轨迹，包括死亡。
那天深夜，当程昱熟睡时，俞晓萱悄悄起身。厨房刀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选择了最锋利的那把。站在床边，她凝视程昱安详的睡脸，想起他第一次递来毛巾时那个让她心动的微笑。
刀尖刺入颈动脉的瞬间，程昱睁大了眼睛。鲜血喷溅在她脸上，温热腥甜。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吐出几个血泡。
"我...不是...她..."俞晓萱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可怕。
程昱的手无力地抬起，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垂下。他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但嘴角竟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仿佛终于看到了他毕生追寻的幻影。
俞晓萱平静地洗了澡，换上那条红裙，给周沉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对不起，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然后她吞下了积攒三个月的抗抑郁药，用那把刀割开了手腕，躺在离程昱逐渐冰冷的尸体最远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当警方破门而入时，最先注意到的是满墙的照片——两个女孩的面孔被精心拼接在一起，旁边标注着详细的对比分析。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皮面日记，最新一页写着：
"明天过后，我的妍妍就完整了。"
法医在俞晓萱胃里发现了另一张字条，已经被胃酸腐蚀得难以辨认。经过技术复原，上面只有五个字：
"请记住俞晓萱。"
周沉在整理俞晓萱遗物时发现了她藏在天花板夹层中的日记本。最后一页的日期是死亡前一天：
"他要把我变成一具完美的复制品，连死亡都要复刻。但我至少可以选择，让俞晓萱这个名字和他一起消失。这不是悲剧，这是谋杀。他谋杀了真实的我，而我谋杀了他创造的幻影。唯一遗憾的是，再也不能喝到你煮的咖啡了，周沉。那是我最后记得的，属于我自己的味道。"
在日记本夹层里，周沉找到一张照片——是俞晓萱偷偷保存的，他摄影展上那幅《真实》。背面用铅笔写着小小的字：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请告诉世界，俞晓萱曾经真实地存在过。"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