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光车停在宿舍楼门口时,小葡萄已经在钎城怀里睡着了。
江若棠解开儿童安全带的动作很轻,刚想把孩子接过来,钎城却先一步站直了。
周诣涛(钎城)我抱她上去吧,你带路。
他的掌心托着孩子的后腰,另一只手护着她的脑袋,动作比在饭店熟练了许多。
江若棠看着他怀里熟睡的小葡萄,点了点头。
江若棠这边走
二层小楼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玄关处铺着软毯。
钎城跟着她走进卧室,轻轻把小葡萄放在床上时,小家伙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又睡熟了。
江若棠你去客厅等我一下。
江若棠替孩子掖了掖被角,回头对他说
江若棠我们谈谈
钎城愣了愣,指尖还残留着孩子头发的柔软触感。
随后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他坐在沙发边缘,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新鲜的洋桔梗,是江若棠喜欢的花。
他想起下午林特助说“那是她女儿”,想起自己心里那阵翻江倒海的闷痛,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
楼梯上传来轻响时,他猛地抬起头。
江若棠换了件米白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手里端着两个玻璃杯。
江若棠坐。
她把水杯放在他面前,自己则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江若棠刚给小葡萄换了衣服,擦了擦身子,能睡个安稳觉了。
钎城没喝水,只是看着她。
灯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眼下淡淡的青影,却比在医院时气色好太多。
江若棠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江若棠先开了口,指尖轻轻碰了碰杯壁。
钎城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那些憋了一下午的问题争先恐后地涌上来,最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
周诣涛(钎城)你结婚了?你……过得幸福吗?他……对你好吗?小葡萄是你和他的孩子吗?你生产的时候怕不怕?你……
江若棠这么多问题。
江若棠打断他,眼里先笑了,笑意漫到嘴角时,又轻轻叹了口气。
江若棠我先回答哪个好呢?
她指尖转着玻璃杯,沉默了几秒才抬眼,目光清亮地看着他。
江若棠我没有结婚。
钎城的心脏猛地一跳。
江若棠没有你在身边,我想我是不幸福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落在心尖上,
江若棠小葡萄是我学姐的孩子。学姐当年救过我,可她和未婚夫都为了救人走了,我就收养了小葡萄。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钎城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坦诚,突然觉得眼眶烫得厉害。
那些压了一下午的委屈、酸涩、后怕,还有藏在最深处的、不敢承认的期待,此刻全都涌了上来。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就把她拥进了怀里。
江若棠愣住了,后背抵着他发颤的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急促的心跳。
她迟疑了几秒,缓缓抬起胳膊,轻轻搂住了他的后背。 肩膀很快传来温热的湿意。
她知道他哭了,这个在赛场上再难都很少掉泪的人,此刻正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像个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
她抬起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影子上,像一声迟来了太久的叹息,也像一个终于要重新开始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