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墙的阴影急速向后退去,前方,东宫那两扇沉重、象征储君威仪的朱漆大门,正对着疾冲而来的黑影。
张真源(不能再让他跑了!)
张真源的手探向背后箭囊。
抽箭,搭弦,开弓。
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那张强韧的硬弓被他拉成一轮满月,弓弦绷紧时发出的细微“嗡”鸣,在死寂的夜里尖锐地刺入耳膜。
“嗖——!”
箭矢离弦,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带着灼热的气息,狠狠扎进了前方黑影右肩靠后的位置。
萧烬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剧痛的闷哼在夜色中响起,萧烬璃如遭重锤,身形猛地一个趔趄,速度骤降。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几乎向前扑倒,右肩处瞬间绽开一团深色的濡湿,迅速在黑色的夜行衣上蔓延开来,箭杆尾端的白羽在月光下剧烈地颤抖。
萧烬璃整个人带着踉跄的姿态,用尽最后力气撞开了东宫虚掩的厚重门扇,跌了进去。
殿内烛火只余几支,在角落幽微地跳动,勉强勾勒出殿内奢华的轮廓。
萧烬璃几乎是滚进来的,右肩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又强撑着站起,急促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与伤口的血混在一起,带来冰冷的黏腻感。
就在她跌入的瞬间,几滴温热的鲜血不可避免地溅落在门口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形成几处刺目的暗红斑点。
马嘉祺身着明黄常服,正坐在书案后执笔批阅奏章,显然被这深夜的闯入惊动,抬起了头,快速走了过来。
马嘉祺你是?
萧烬璃猛地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抓住脸上早已被汗水和剧痛弄得松垮的黑色面罩,狠狠向下一扯。
萧烬璃是我。
黑色的织物滑落,露出一张因剧痛和剧烈奔跑而苍白扭曲的脸颊,几缕汗湿的乌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颈侧,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失去了血色。
马嘉祺心中一惊,瞳孔猛然一缩,但却什么都没问,他跨到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卧榻边。
同时,他的脚极其迅速地踩踏、碾磨过门口那几滴最显眼的血迹。
俯身,手指在榻沿一处繁复雕花的隐秘位置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轻响,床榻下方的一块厚实地板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
马嘉祺进去吧。
萧烬璃忍着右肩撕裂般的剧痛,快速来到床边,坐了下去,马嘉祺合上了木板。
萧烬璃右肩的伤口在短暂的麻木后,爆发出钻心刺骨的剧痛,温热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汩汩涌出,浸透了衣料,粘稠地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萧烬璃(忍住……)
她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死死咬住自己的左臂衣袖,将痛呼和急促的喘息死死压在喉咙深处,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牙齿深深陷入布料,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心跳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伤口,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边缘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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