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热意重新爬上耳根，比刚才更加汹涌。
马嘉祺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床榻，胸腔里的心跳声在骤然回归的寂静中，擂鼓般敲打着他的耳膜。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让夏夜微凉的空气涌入，吹散殿内浓重的血气，却似乎吹不散那萦绕不去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温热气息。
马嘉祺这是不对的马嘉祺……
铜漏滴水，声声清晰。
马嘉祺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
最后一丝烛火在灯盏中挣扎着熄灭，只余一缕细弱的青烟袅袅升起，融入沉滞的夜色。
殿内彻底暗了下来，唯有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勾勒出器物模糊的轮廓。
马嘉祺静立榻前，目光复杂地落在萧烬璃昏睡的侧脸上。
她的呼吸依旧微弱，但已趋于平稳，不再是先前那令人心惊的急促。
惨白的脸色在昏暗中似乎也缓和了些许，只是眉尖依旧微蹙，仿佛在睡梦中也未能完全摆脱痛苦的余烬。
他沉默地站了片刻，终是俯下身，动作极轻地拉起滑落至她臂弯的锦被。
仔细地、缓慢地向上拉，直至覆盖到她肩头，将那身狼狈撕裂的夜行衣和缠绕肩颈的雪白绷带，以及绷带下方所有令人心绪不宁的曲线，都严严实实地掩在了厚重的织物之下。
他的指尖刻意避开了任何可能的触碰，仿佛那锦被之下包裹的是极易碎灭的琉璃。
做完这一切，他略一迟疑，又伸手将床榻两侧垂下的纱帐轻轻放下。
薄薄的鲛绡纱帘隔绝了视线，榻上的人影变得朦胧模糊，只剩下一个安静的、起伏极其微弱的轮廓。
马嘉祺好好睡一觉吧…
仿佛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仪式，他肩头几不可察地松懈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环顾四周，他并未离去，只是走到离床榻不远处的窗下地坪，那里铺着一张供宫人夜间值守时歇息的素面毡垫。
不过他向来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
他和衣躺下，毡垫坚硬，但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迅速淹没了他。
睡梦中，那被强行压抑、驱散的画面竟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而且更加清晰，更加……惊心动魄。
不再是冰冷的箭簇和血腥的伤口。
烛光变得异常暖昧朦胧，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药味，而是一种若有似无的、属于少女的馨香。
纱帐不知何时被撩开了，本该昏睡不醒的萧烬璃竟伏在他的身前。
她依旧穿着那件被撕裂的夜行衣，右肩的破损处露出雪白的绷带，但左边的衣襟却滑落下去，大片莹润的肌肤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散发着玉石般温润的光泽。
她微微抬着头，那双凤眸里没有了痛楚和倔强，只剩下一种氤氲的、迷离的水光，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的身体温热而柔软，紧密地贴合着他，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起伏的曲线和心脏急促的跳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度，喷在他的颈窝，痒而麻，像羽毛轻轻搔刮，又像火星溅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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