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在校园东门站台平稳停下。
车门“嗤”地一声打开,带着初冬傍晚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
“到了。”
周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率先站起身,动作依旧有些微妙的僵硬,耳根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但已经恢复了表面的镇定。
他一手抱起那本厚重的甜点书,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朝我伸了过来,掌心向上,带着无声的邀请和支撑——刚才那一下急刹显然让他心有余悸。
我看着他摊开的手掌,骨节分明,干净修长。
手腕内侧似乎还残留着他方才紧握时留下的、带着薄茧的微热触感。
心头一热,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指立刻收拢,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不容置疑的力道,稳稳地将我的手包裹住,轻轻一带,便扶着我站了起来。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包裹着我的指尖,那份温度顺着相贴的皮肤一路蔓延,驱散了傍晚的寒意,也奇异地安抚了刚才在车上被惊扰的心跳。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一前一后走下公交车的台阶。
他走得很慢,很稳,小心地替我挡开下车的人流,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无声的保护意味。
双脚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傍晚的风拂过滚烫的脸颊,带来一丝清凉。
他却没有立刻松开手。
“送你回寝室?”
他微微侧过头,垂眸看我,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询问,握着我的手却微微收紧了些,泄露了心底的不舍。
“嗯。”
我点点头,声音闷在围巾里,却藏不住那份雀跃。
回寝的路似乎变得格外短,格外值得珍惜。
我们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路灯已经次第亮起,在薄暮中投下温暖的光晕。
偶尔有晚归的学生骑着单车从身边掠过,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交握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暖流和细微的电流感。
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在他掌心轻轻挠动一下,换来他更紧的、带着点惩罚意味的回握,和他嘴角一抹压不住的、纵容的笑意。
快到女生寝室楼时,那栋熟悉的建筑在暮色中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周屿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到了。”
他在离寝室楼还有十几米远的路灯下停住,转过身,面对着我。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干净的下颌线,也照亮了他眼底那片深邃温柔的星光。
他依旧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
晚风吹动他额前细碎的黑发,带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
“书。”
他轻声提醒,微微抬起另一只手里抱着的大部头。
“哦!对!”
我这才想起那本沉甸甸的《法式甜点艺术》,赶紧伸手去接。
就在我双手接过书的瞬间,他握着我的那只手,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无限眷恋地松开了。
掌心骤然失去的温度和包裹感,让心里也跟着空了一下,泛起一丝微妙的失落。
我抱着书,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触感,脸颊在路灯下微微发烫。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带着点即将分别的淡淡不舍和无声涌动的暧昧。
我们站在暖黄的光晕里,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影和模糊的谈笑声,世界仿佛缩小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明天……”
我率先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声音有点干涩,“明天我就开始研究那个伯爵茶布丁!”
“好。”
周屿点点头,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期待。”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低鸣,敲在心上。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晚风似乎也识趣地安静下来。
他微微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目光的焦点似乎落在了我的……唇上?
停留了一瞬,又飞快地移开,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耳根那点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土重来。
我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像擂鼓般疯狂地撞击着胸腔,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期待瞬间攫住了我,混合着甜丝丝的暖流,在四肢百骸乱窜。
他要……做什么?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迅速升温,连带着耳尖都烧了起来。
抱着书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掐进硬质的书壳里。
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屏息。
周屿似乎也在经历着同样的天人交战。
他清俊的脸上写满了挣扎,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渴望和巨大的克制在激烈交锋。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我的唇上,这一次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些,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拉近了我们之间本就所剩无几的距离。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图书馆的书香、面馆的烟火气、还有一丝属于他自己的、干净阳光的味道,暖暖地、密密实实地包围过来,将我轻柔地笼罩。
那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让我动弹不得,只能仰着头,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
暖黄的灯光在他眼中跳跃,像揉碎的星辰落入深潭。
我能看清他每一根纤长的睫毛,看清他眼底那片深沉的、几乎要将我吸进去的温柔漩涡。
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鼻尖、脸颊,带着一种羽毛搔刮般的微痒,最终落在了我的唇畔。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周围所有的声音——风声、人声、树叶的沙沙声——都潮水般褪去。
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张越来越近的、带着紧张和渴望的清俊脸庞,和他身上那令人心安又心乱的气息。
他的鼻尖,带着一点微凉的触感,轻轻地、试探性地,蹭过了我的鼻尖。
像蝴蝶翅膀最轻柔的触碰。
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过全身!
我猛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像受惊的蝶翼。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几乎要挣脱束缚。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鼻尖那一点微凉的、带着他气息的触感上,然后无限放大,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寸皮肤。
就在这屏息凝神、连空气都仿佛凝滞的瞬间——
“周屿!你小子在这儿呢!”
一个洪亮又煞风景的大嗓门,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猛地打破了这片酝酿已久的、甜蜜而紧张的静谧!
我和周屿像两只受惊的兔子,同时猛地向后弹开一步!距离瞬间拉开!
我慌乱地睁开眼,心脏还在疯狂地蹦跳,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周屿更是窘迫得不行,白皙的皮肤瞬间爆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根,连带着耳朵尖都红得像要滴血!
他飞快地别开脸,抬手掩饰性地抵在唇边,重重地咳了一声,试图压下那点狼狈和被打断的懊恼。
罪魁祸首黄毛,正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搂着个陌生男生的肩膀,从旁边的篮球场方向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上挂着大大咧咧、毫无所觉的笑容。
“找你好半天了!老李他们组缺个人打半场,就差你了!走走走!”
黄毛走到近前,这才像是刚看到我,夸张地“哎哟”一声,挤眉弄眼,“嫂子也在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二位花前月下了?”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的贼笑却丝毫未减。
周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脸上的红潮和眼底的懊恼,转过头,对着黄毛露出了一个堪称“核善”的微笑,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王志强(黄毛的大名),你很闲?”
黄毛被他看得一个激灵,搂着旁边男生的手都松开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呃……也…也不是特别闲……”
“那就滚去打球。”
周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得令!”
黄毛如蒙大赦,拉着旁边一头雾水的男生,转身就跑,跑出几步还不忘回头冲我喊了一句,“嫂子!下次让他请吃饭赔罪啊!”
看着黄毛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那点紧张和被打断的微妙失落,被这滑稽的插曲冲散了不少。
周屿转回头,脸上的“核善”瞬间消失,只剩下满满的窘迫和无奈,耳根的红晕依旧鲜艳。
他看着我笑,自己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露出一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摇了摇头。
“那个……”
他重新看向我,眼神恢复了温柔,带着点残余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我……”
“你快去吧!”
我赶紧说,抱着书的手紧了紧,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声音还是带着点微颤,“别让他们等急了。”
周屿深深地看着我,目光在我脸上流连,仿佛想将刚才被打断的瞬间重新续上。
但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温柔:“嗯。那你…快上去吧,外面冷。”
“好。”
我点头,感觉脸颊依旧滚烫。
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走,只是那样专注地看着我,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微微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个无声的、带着无尽温柔和眷恋的口型:“明天见。”
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迈开长腿,朝着篮球场的方向大步走去。
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匆忙,却又带着一种释然的轻快。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汇入暮色,直到再也看不见。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拂过依旧滚烫的脸颊。
鼻尖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方才蹭过时,那一点微凉又带着他独特气息的触感。
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带着一点未尽的酥麻和巨大的、不真实的甜蜜。
我低下头,把滚烫的脸颊埋进怀中那本厚重的《法式甜点艺术》冰冷的书壳里,试图给过热的温度降降温,嘴角却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
伯爵茶布丁的香气似乎已经提前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而那个被打断的、近在咫尺的吻……
它像一颗被小心翼翼埋下的种子,带着滚烫的温度和青涩的期待,悄然落在了初冬的暮色里,只等一个阳光正好的明天,破土发芽。
——卡卡卡卡卡卡——
作者哈哈哈,他们没亲到,你们是不是很失望啊,肯定还是在暧昧中的,亲吻肯定要循序渐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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