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树脸颊上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痕,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持续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点燃了林小满心中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攥紧口袋里那枚小小的树苗吊坠和那张“紫藤依树”的速写,像揣着一团温暖的火种,脚步轻快地穿梭在放学的人潮中。
周遭或好奇或善意的目光,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甜蜜屏障隔开,她的世界只剩下他掌心残留的温度和他琥珀色眼眸里那抹温柔的笑意。
然而,青春恋情的甜蜜,往往与现实的重量相伴而生。
甜蜜的日常如画卷般展开:
放学后的约定:
高三教学楼前那棵老榕树下,成了新的“秘密基地”。
陈嘉树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倚着树干,夕阳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林小满抱着画板小跑过来,微喘着,额角渗出细小的汗珠,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雀跃。
他会自然地接过她的画板,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小的电流。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食堂的“焦点”:
一起出现在食堂,无疑成了目光聚焦点。
林小满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排队,却总感觉后背被无数视线戳着。
陈嘉树则淡定得多,他总能精准地在拥挤的人潮里护住她不被撞到,还会不动声色地把她餐盘里不爱吃的青椒夹走,再把自己盘子里的糖醋排骨分给她两块。
周明总是不合时宜地端着餐盘挤过来,挤眉弄眼:“哟,小满学妹,今天又沾我们嘉树的光加菜啦?”
引来林小满一阵脸红和周围善意的哄笑。
画室里的“监工”:
林小满在画室赶作业时,陈嘉树有时会带着厚厚的习题集过来,占据角落的位置。
他做题时专注的侧脸线条冷峻,偶尔遇到难题会无意识地蹙起眉头,修长的手指转着笔。
林小满画累了,偷偷抬眼看他,阳光穿过窗户落在他微颤的睫毛上,那份沉静的专注力让她心跳加速。
他偶尔抬头,捕捉到她偷看的目光,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微扬,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和纵容。
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铅笔屑和他身上干净的气息,时间仿佛都流淌得格外静谧。
球场边的“小尾巴”:
篮球队训练时,林小满有时会抱着速写本坐在场边角落。
她假装在画风景或人物速写,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球场上那个奔跑跳跃的身影。
他带球突破时凌厉的眼神,进球后与队友击掌时扬起的嘴角,汗水顺着脖颈滑落浸湿球衣的瞬间……都成了她笔下隐秘的风景。
中场休息,陈嘉树会顶着汗湿的头发走过来,拿起她放在旁边的矿泉水仰头猛灌,喉结滚动。
林小满红着脸递上毛巾,小声说:“擦擦汗。”
他接过,胡乱抹一把脸,目光扫过她的速写本,看到某个模糊却神似的轮廓,眼底的笑意更深。
“树苗吊坠”的银链紧贴着林小满的锁骨皮肤,带着他恒定的体温,成了她最安心的护身符。
而那张“紫藤依树”的速写,被她小心地贴在速写本的扉页,每次翻开,心尖都像被羽毛轻轻拂过。
然而,高三的沉重压力,如同逐渐积聚的乌云,悄然笼罩在陈嘉树原本清朗的眉宇间。
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单,像一块冰冷的巨石,砸碎了短暂的平静。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响过,教学楼走廊的灯光略显昏暗。
林小满收拾好书包,习惯性地走向高三楼层。
远远地,她就看到陈嘉树独自一人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拉出一道孤寂而沉重的影子。
他周身弥漫的低气压,让林小满雀跃的脚步瞬间滞住,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嘉树?”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声音放得很轻。
陈嘉树闻声抬起头。
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一丝……林小满从未见过的挫败。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她露出温和的笑意,只是将手里那张被揉得有些皱的成绩单递到她面前,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僵硬。
林小满接过来,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分数和排名。
物理和数学的分数比她预想的要低很多,整体排名更是跌出了年级前五十。
这对于一向沉稳优秀、目标顶尖大学的陈嘉树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怎么会……”
林小满愕然,抬头看他。
她记得他最近熬夜做题到很晚,眼底常有淡淡的青影。
陈嘉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又自嘲的弧度,声音低沉沙哑:“压力太大了,状态不对。最后两道大题……思路完全卡死。”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几乎要溢出来,“我妈……还有老师,都对我期望很高。”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无形的重担,清晰地压在他的肩上。
林小满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眼底的黯淡,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
那个在广播站为她念出滚烫情话、在球场上意气风发、在画室里沉静专注的陈嘉树,此刻被失落和压力笼罩着,像一棵暂时被阴云遮蔽的树苗。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才显得不苍白无力。
任何“没关系,下次努力”的套话,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轻飘。
沉默在昏暗的楼梯间蔓延。
陈嘉树靠着墙,微微仰着头,闭着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林小满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下眼睑似乎有些异常的湿润反光。
他……哭了?
这个认知让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在她心中强大、可靠、像阳光一样的陈嘉树,此刻在她面前,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巨大的心疼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无措。
林小满没有犹豫,她上前一步,伸出双臂,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环抱住了陈嘉树的腰,将脸埋进他带着淡淡汗味和洗衣粉清香的胸膛。
陈嘉树的身体猛地一僵,似乎没料到她的动作。
“嘉树,”林小满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异常清晰,“还记得苏阿姨说过的话吗?我的画在雨里也很美。画是这样,人也是。”
她感觉到被她环抱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
“你现在,就是淋了一场大雨。”
她抬起头,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与他低垂的目光平齐。
昏黄的灯光下,她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和一种温柔的坚定,“树苗淋了雨,会暂时低头,但它根扎在土里,只要太阳还在,它就会抖掉雨水,长得更高更壮。”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轻轻拂过他微湿的眼角,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我的树苗,”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一切阴霾的力量,“我相信你。你的光,一直都在。”
陈嘉树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小小的、却仿佛蕴藏着无限勇气的女孩。
她仰着脸,眼神清澈而坚定,像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她指尖的凉意和他眼角的湿润形成奇异的对比,她的话语像温热的泉水,缓缓注入他冰冷疲惫的心田。
胸腔里那股沉重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滞涩感,在她清澈的目光和温暖的怀抱里,一点一点地开始松动、融化。
他抬起手,没有去擦眼角那点狼狈的湿意,而是缓缓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珍重,回抱住了她。
手臂收紧,将她娇小的身体更深地嵌入自己怀里。
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嗯。”
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却不再是之前的空洞,而是带着一种重新找到支撑点的踏实感,“我知道。”
他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谢谢你,小满。”
楼梯间的灯光依旧昏暗,但那份沉重的低气压却悄然散去。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汲取着彼此的温度和力量。
林小满口袋里的树苗吊坠贴着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布料,仿佛两颗心脏在无声地对话。
不知过了多久,陈嘉树才松开她,低头看着她依旧泛红的眼圈,抬手用指腹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声音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清朗,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傻不傻,还跟着哭鼻子。”
林小满吸了吸鼻子,也破涕为笑,从书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他,又给自己擦了擦眼角。
陈嘉树接过纸巾,却没有擦脸,而是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被揉皱的成绩单,借着灯光仔细看着上面的错题。
灯光下,那曾被泪水浸透的试卷边缘,留下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浅浅的泪痕印记,像一道愈合中的伤疤。
“这道题,”他指着物理卷最后一道大题的空白处,声音恢复了冷静和专注,“受力分析这里,我思路偏了。明天去找老张问问。”
林小满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嗯!我陪你一起去!”
陈嘉树看着她充满信任和鼓励的眼神,心底最后一丝阴霾也被驱散。
他将那张带着泪痕的成绩单仔细叠好,放进口袋,然后自然地牵起林小满的手。
“走吧,送你回家。”
两人走出昏暗的楼梯间,重新融入校园稀疏的人影和清冷的月色中。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步伐虽不轻快,却带着一种共同面对风雨后的沉稳。
树苗淋了雨,暂时低下了头。
但紫藤的依偎,为他撑起了一小片无雨的晴空。
而阳光,终会重新洒落。
——卡卡卡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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