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

江景行不在家，整个房间空荡得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寂静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江砚额头抵在冰凉的窗玻璃上，双眼失焦，望着某个遥远的方向，那里似乎藏着他的心之所向。

幻觉渐渐散去，他缓缓闭上眼睛，眼角那滴始终不肯坠落的泪终于滑下，“啪嗒”一声砸在手腕上的珠串间。他偏过头，身子一歪躺回床上，视线落在天花板上——白得刺目，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睡眠驱散这难熬的时间。

闹钟响起的时候，江砚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他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脸色憔悴得像熬了几个通宵没合眼。大脑像是卡壳的电脑需要重启，可即便勉强开机，也依旧迟钝无比。

……

教室里，冯施祁看到江砚的模样差点跳起来：“砚哥！你这是咋了？黑眼圈比熊猫还重啊！”

江砚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发现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顿时清醒了几分，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事儿，楼上装修吵了一宿，我睡得晚。”

林北辰转过身来，“砰”地一下把胳膊撑在江砚桌上，凑近压低声音问：“砚哥，昨天李修远那小子你搞定了没？”提起这事，他火气直冒，拳头攥得咔咔作响，“妈的，那怂货专挑阴招使，带了五六个小弟埋伏我们。等哪天让我逮住他，非卸了他胳膊不可！”

话音未落，他又猛地想起什么，语气更急促了些：“对了，砚哥，昨天我明明带人赶过去支援了，你还非要让我撤回来，是不是出啥事了？你真没事吧？”

林北辰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嘴巴像机关枪似的，江砚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停下喘口气，他才慢悠悠地开口：“放心吧，昨天沈时川来了，李修远见势不妙跑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沈时川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骗谁呢？昨晚你是怎么进诊所的？浑身上下都是伤，还好意思说没事？”

江砚立刻哑火，嘴唇动了动，却没能挤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默默地低下头不再回应。

另外两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始追问。这种关心是真的，也是真诚的。自从初中相识以来，他们彼此之间早已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对于江砚来说，这样的友谊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可以依靠的东西，所以他格外珍惜。

然而一整天下来，江砚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晚饭后，他不仅跑去打篮球，还完全无视冯施祁苦口婆心的劝阻，硬拖着他一起加入战局。

傍晚时分，四人并肩走出校门。直到此刻，林北辰嘴里依旧念叨着李修远的名字，恨不得立刻找到对方算账。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李修远刚从超市门口现身，目光一抬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四人。

看清来人是谁后，李修远脸色骤变，脚步当场僵住。逃跑显然已经来不及，他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哎哟，好巧啊江砚，不，砚哥！咱们可是一个学校的，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林北辰一听这话，肺都要炸了：“放你的狗臭屁！昨天你带那么多人堵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是一所学校的人？！”话音未落，他就撸起袖子，挥拳朝李修远扑了过去。

但下一秒，他的动作被江砚一把拉住。林北辰愣了一下，又气又疑惑地回头质问：“砚哥，你干嘛拦我？今天我非得废了他不可！”

江砚将他拉到身后，示意冯施祁帮忙看住这个暴躁的家伙。随后，他站定，目光冷冷地扫向李修远，气氛瞬间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