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暴雪像是要把整座城市吞没，鹅毛般的雪片疯狂地敲打着车窗。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又很快被风雪吞没，只留下一闪而过的红蓝光晕。
郭城宇把SUV稳稳停在A大附属医院急诊科门前的临时停车区，轮胎碾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他推开车门，一股冷风夹着雪沫子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妈的，这鬼天气。"他低骂了一句，绕到副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
车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池骋瘫在座位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着冷汗。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此刻像只泄了气的气球，蔫蔫地靠在椅背上，看见郭城宇过来，勉强挤出个笑容。
"城宇...我没事..."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
郭城宇没说话，俯身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池骋虽然算不上胖，但毕竟是个成年Alpha，分量不轻。郭城宇却显得轻松，脚步平稳地走向急诊大楼。深色大衣的肩部很快就沾满了融化的雪水，在昂贵的面料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但他毫不在意。
推开急诊室大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消毒水、药品和各种说不清的气味扑面而来。候诊区人满为患，椅子上坐满了人，连过道里都挤满了等待的家属。孩子们的哭闹声、成年人压抑的咳嗽声、医生护士匆忙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烦躁的喧嚣。
惨白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显得脸色发青。郭城宇抱着池骋，小心翼翼地穿过拥挤的人群，眉头紧锁，眼神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他不习惯这种混乱嘈杂的环境，尤其是这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让让，麻烦让让。"他低声说着，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前面的人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个空位，郭城宇小心地将池骋放下。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敲击着，这是他不耐烦时的习惯动作。
"怎么回事？喝成这样？"郭城宇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
池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摇摇头："别提了...遇到个傻逼客户...非要拼酒...妈的..."说着就开始干呕起来。
郭城宇皱着眉递过一瓶水："少喝点能死？"
"没办法啊...生意场上的事..."池骋喝了口水，缓了缓，"谢了啊，哥们。又麻烦你。"
"行了，安分点待着，我去挂号。"郭城宇说完起身，走向挂号台。
排队的人不少，郭城宇耐着性子等着。周围的环境让他很不自在，各种信息素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有焦虑的Beta信息素，有惊慌的Omega信息素，还有几个控制力不佳的Alpha散发出的劣质信息素，让他忍不住想皱眉。
作为一个纯度极高的Alpha，郭城宇对信息素异常敏感，也因此更加注重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是醇厚的红酒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平时被他牢牢锁在体内，几乎不会外泄。
终于轮到他，挂完号回来，正好看到护士推着抢救床匆匆往里走，床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后面跟着焦急的家属。郭城宇下意识地让开位置，看着他们匆匆跑进标着"抢救室"的门。
"池骋，走了，医生叫你。"郭城宇扶着池骋站起来。
池骋被带到里面检查了一番，医生说是急性酒精中毒，需要留院观察。很快，护士推来病床，要把池骋送去抢救室旁边的观察室。
"家属在外面等着。"护士一边推着床往里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郭城宇被拦在了抢救室外的走廊里。这里比外面的候诊区安静了不少，也空旷了许多。惨白的顶灯照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墙壁是冷冰冰的白色，几道深深的刮痕格外显眼。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几乎要凝固在空气里。
郭城宇靠在墙边，拿出手机刷着消息，试图打发时间。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紧闭的抢救室大门，门上方的红灯亮着，像一只警惕的眼睛。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仪器的滴滴声和模糊的对话声，但听不真切。
走廊里人不多，偶尔有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经过，脚步轻快而急促。郭城宇看着她们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他不喜欢医院，不喜欢这种弥漫着伤病和死亡气息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紧接着是医生高声下达指令的声音。
"病人血压下降！准备除颤！"\
"肾上腺素1毫克静推！"\
"快！准备气管插管！"
郭城宇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目光紧紧盯着抢救室的大门。尽管隔着厚厚的门，他依然能感受到里面的紧张气氛。作为一个Alpha，他的本能让他对这种紧急情况产生了反应，一股醇厚的红酒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微微释放出来，在空气中扩散开。
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变化，只是觉得心跳有点快，手心微微出汗。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拉开，一个穿着墨绿色手术服的年轻医生冲了出来，语速极快地对守在外面的护士喊道："快去血库取O型血！急用！"
郭城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这个医生身上。
那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个子不算高，身形偏瘦。墨绿色的手术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脸上还带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郭城宇愣住了。
那是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眼，此刻因为焦急而微微睁大，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凌厉。瞳孔是纯粹的黑色，像浸在水里的墨石，透亮又深邃。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汗珠，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颤抖。
就在郭城宇失神的瞬间，那个医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撞上了郭城宇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刹那，郭城宇看到对方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怒火。
"谁让你在这里释放信息素的？！"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有些沉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气，"这里是抢救室门口！你不知道信息素会干扰病人吗？！"
郭城宇被问得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快。作为魅夜酒吧的老板，平时都是别人对他客客气气，很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抱歉。"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心里的烦躁更甚。他迅速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红酒的醇厚气息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满意他的态度，往前走了两步，逼近郭城宇。一股淡淡的、甜甜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像是新鲜的水蜜桃，甜而不腻，带着一丝清爽的果香。
郭城宇的瞳孔微微收缩。Omega？
这个医生竟然是个Omega？
在郭城宇的认知里，Omega大多是柔弱温顺的，像这样气场强大、脾气火爆的Omega，他还是第一次见。
"抱歉就完了？"姜小帅仰着头，怒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很高，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多，身材高大挺拔，即使穿着厚厚的大衣也能看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他的五官深邃立体，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
但姜小帅可不吃他这一套。长得帅怎么了？长得帅就能在抢救室门口乱释放信息素吗？不知道Omega医生在里面抢救病人吗？万一把病人或者哪个Omega同事刺激到了怎么办？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随便散发信息素的地方！"姜小帅的声音更冷了，" Alpha就了不起吗？连自己的信息素都控制不住，算什么合格的Alpha！"
郭城宇被他一连串的质问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个擅长吵架的人，更何况对方说的确实有道理。他确实是失控了，差点影响到里面的病人。
"我..."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却被对方打断了。
"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 Alpha 气场！"姜小帅皱着眉，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这里是救人的地方，不是你耍帅的地方！不想待就出去，别在这里添乱！"
说完，他不再看郭城宇，转身就往抢救室走。走到门口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瞪了郭城宇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郭城宇看着他匆匆走进抢救室，门被"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和外面的世界。空气中那淡淡的水蜜桃香味也随之消失了，只留下冰冷的消毒水味。
他站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是...被一个Omega骂了？
郭城宇摸了摸鼻子，心里竟然没有生气，反而有种莫名的感觉。他甚至觉得，刚才那个Omega炸毛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护士拿着血袋匆匆跑了过来，看到郭城宇还站在那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推开门进了抢救室。
郭城宇靠回墙上，目光再次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个Omega医生的样子，那双愤怒又明亮的眼睛，还有那股淡淡的水蜜桃香味。
他叫什么名字？
郭城宇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脾气火爆的Omega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交过的伴侣不少，有Alpha也有Beta，却从来没有对哪个Omega动过心。他一直觉得Omega太麻烦，太柔弱，需要人时时刻刻照顾，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是刚才那个Omega...完全颠覆了他对Omega的认知。
强势、独立、专业、还有点小脾气...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明明看起来软软糯糯，却能把人扎得生疼。
郭城宇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的名字。他的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接通了电话。
"喂，妈。"
"城宇啊，在哪儿呢？"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在医院。"郭城宇言简意赅地回答。
"医院？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母亲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不是我，是朋友。"郭城宇解释道，"他喝多了，我送他来医院。"
"哦，那就好。"母亲松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城宇啊，跟你说个事。你王阿姨介绍的那个Alpha，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大学教授，长得一表人才，学识又渊博的那个。"
郭城宇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他就知道，母亲打电话来没好事。
"记得。"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跟你王阿姨约好了，这周末你们见一面，怎么样？"母亲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
"妈，我说过我不喜欢男人。"郭城宇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母亲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都多大了？还不打算成家？我跟你爸都等着抱孙子呢！你那个酒吧什么时候不能开？赶紧找个Alpha稳定下来才是正事！"
"妈，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郭城宇揉了揉眉心，感觉头更疼了。
"你有数？你有数就不会到现在还单身！"母亲开始激动起来，"我告诉你郭城宇，这周末你必须去见！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妈！"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母亲直接挂了电话。
郭城宇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父母一直希望他找个门当户对的Alpha结婚生子，继承家业。可是他对那些循规蹈矩的Alpha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更喜欢自由，喜欢现在经营酒吧的生活。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之前那个护士走了出来，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的脸。
郭城宇下意识地迎了上去："护士，里面情况怎么样？"
护士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之前那个释放信息素的Alpha，皱了皱眉，但还是回答道："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刚才那个医生...他没事吧？"郭城宇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笑："你说姜医生啊？他没事，就是有点累。他今天值夜班，已经连续做了三台手术了。"
"姜医生？"郭城宇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叫什么名字？"
"姜小帅。"护士回答道，"我们科的天才医生，年纪轻轻技术就特别好，就是脾气爆了点。"护士说着，忍不住多看了郭城宇两眼，嘴角带着一丝暧昧的笑容，"怎么？看上我们姜医生了？"
郭城宇的脸颊微微发烫，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挺负责任的。"
护士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推着治疗车走了。
姜小帅...
郭城宇靠回墙上，反复回味着这个名字。
姜小帅...小帅...
他低声念着，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个名字和他的人一样，有点可爱，又有点特别。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开了，池骋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他看起来清醒了不少，脸色也好看多了。
"城宇！"池骋看到郭城宇，兴奋地招了招手。
郭城宇走过去："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池骋咧嘴笑了笑，"刚才谢谢你啊，哥们。"他顿了顿，贼兮兮地凑过来，"欸，我刚才好像看到你跟一个帅哥医生说话？"
郭城宇白了他一眼："少管闲事。"
"哟哟哟，还脸红了？"池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可以啊郭城宇，铁树开花了？快说说，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滚蛋！"郭城宇没好气地笑骂道，"刚醒就胡说八道，是不是还没喝够？"
"别转移话题啊！"池骋不依不饶，"我刚才好像闻到一股水蜜桃香味，是不是那个Omega医生的？味道还挺好闻的嘛。"
郭城宇的眼神暗了暗。他想起刚才姜小帅靠近时，那股淡淡的水蜜桃香味。那味道确实很好闻，甜而不腻，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你想什么呢？"池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郭城宇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观察室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对姜小帅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个 Omega 医生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这种感觉。心动？好奇？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想再见到那个叫姜小帅的Omega医生。
他想知道，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除了愤怒和冷漠，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他想知道，那个像小刺猬一样的Omega，卸下所有防备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打开通讯录，新建了一个联系人。
在名字那一栏，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输入了三个字：姜小帅。
输完之后，他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也许，来A大这个决定，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糟糕。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又一次打开，姜小帅走了出来。这一次，他脱下了手术服，换上了白大褂。口罩也摘了下来，露出了完整的脸。
那是一张很清秀的脸，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嘴唇是自然的粉色，微微抿着，带着一丝疲惫。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听诊器，白大褂的口袋里露出一支笔。
他看起来很累，脚步有些虚浮，走到护士站，跟护士交代了几句什么，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郭城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着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看着他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心疼。
姜小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只剩下淡淡的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郭城宇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姜小帅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刚才被自己骂了一顿的Alpha会对自己微笑。他皱了皱眉，眼神里的警惕更重了，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动物。
他迅速移开视线，不再看郭城宇，拿起桌上的病历夹，转身快步走了。
郭城宇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深了。
有意思。
这个姜小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郭城宇看着姜小帅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边缘。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刚才那个笑容实在太突兀，换作是他自己，恐怕也会觉得这个突然释放信息素又莫名其妙笑起来的Alpha很可疑。
"看傻了？"池骋的声音从观察室病床上传来，带着刚醒酒的沙哑，"人都走半天了，还在这儿望梅止渴呢？"
郭城宇转身走进观察室，反手带上门。消毒水味被隔绝在外，房间里只剩下池骋身上残留的酒气和一次性床单的塑料味。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将手机屏幕按灭："医生说你需要留院观察到明天早上。"
"观察个屁。"池骋试图坐起来，刚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老子现在就想回家洗澡睡觉。"
"躺好。"郭城宇伸手按住他肩膀，指尖传来肌肉紧绷的触感，"酒精中毒不是小事，万一回家出了事谁负责？"
池骋垮下脸，像个被没收玩具的孩子："你负责呗。"
郭城宇挑眉："我可不想深更半夜再送你跑一趟急诊。"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池骋打着点滴的手背上，"那个客户到底怎么回事？能让你喝到进医院。"
提到这个，池骋脸色沉了下去："还能是谁，就那个姓张的老狐狸。仗着手里有我们想要的那块地，硬是灌了我半斤白酒。要不是看在项目的份上……"
"值得吗？"郭城宇打断他。
池骋沉默了。白炽灯的光线下，他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城宇，我们跟你们郭家不一样。我们家那点产业，一步踏错就万劫不复。"他自嘲地笑了笑，"不像你，开酒吧就是玩票，亏了也有家族企业兜底。"
郭城宇没接话。他知道池骋说的是事实，却也知道对方的骄傲不允许他接受任何形式的帮助。他拿出烟盒，想起这是医院又塞了回去："地的事，我帮你问问。"
"别。"池骋立刻拒绝，"生意上的事我自己能搞定。你已经送我来医院了，够意思了。"他盯着郭城宇，突然眯起眼睛，"话说回来，你刚才到底跟那个姜医生怎么回事？我可听见他训你了。"
郭城宇的太阳穴又开始跳："没什么。"
"没什么？"池骋拖长了调子，"没什么你会对着人家背影傻笑？没什么你会专门问护士人家叫什么？"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说真的，那Omega长得确实不错，尤其是眼睛，又亮又媚，就是凶了点。不过看他刚才那股狠劲，床上估计……"
"闭嘴。"郭城宇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不喜欢池骋用这种轻佻的语气谈论姜小帅，尤其是想到那双因愤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心头竟莫名升起一丝保护欲。
池骋识趣地闭上嘴，却还是忍不住挤眉弄眼："好好好，我不说。不过你要是真对人家有意思，可得当心点。刚才那护士看你的眼神，啧啧，八卦之魂都快烧起来了，估计明天整个急诊科都得知道有个Alpha对姜医生一见钟情。"
郭城宇的手指一顿。一见钟情？这个词让他莫名有些心慌，又有些隐秘的期待。他拿出手机，屏幕上"姜小帅"三个字静静躺在联系人列表里，像是一个待开启的秘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郭城宇几乎是立刻挺直了背脊，目光条件反射般投向门口。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不是他期待的身影，而是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Omega。她手里拿着体温枪和记录本，看到郭城宇时眼睛亮了亮，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帅哥，该给你朋友量体温了。"护士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甜腻，信息素里混杂着明显的讨好意味。
郭城宇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站，避开对方有意无意靠近的身体："谢谢。"
护士显然没接收到他疏离的信号，一边给池骋量体温，一边状似无意地搭话："帅哥，你是A大的学生吗？看着好面生啊。"
"不是。"郭城宇言简意赅。
"那你是来看朋友的？"护士不死心，笔尖在记录本上划拉着，"很少见你这么帅的Alpha呢……你什么信息素啊？刚才好像闻到一点红酒味，好好闻哦\~"
郭城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最讨厌这种不加掩饰的示好，尤其是在医院这种地方。他刚想开口结束对话，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争执声。
"我都说了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吃块糖就好了！"是姜小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姜医生，你都晕过去了！必须做检查！张主任说了，你要是再不配合，明天就不准你上手术台了！"另一个女声焦急地反驳。
郭城宇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下意识地走向门口。池骋在后面低笑："瞧瞧，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郭城宇没理会他，轻轻拉开一条门缝往外看。走廊尽头，两个护士正半扶半架着一个人影往这边走。昏黄的廊灯下，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清瘦身影——正是姜小帅。
他看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覆着一层冷汗，脚步虚浮得几乎站不稳。但他还是倔强地挣扎着，试图推开扶着他的护士："放开我……我还有病历没写完……"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病历！"其中一个护士气呼呼地说，"你今天已经连续工作十六个小时了！再这么下去你自己就得进抢救室！"
郭城宇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看着姜小帅被强行按坐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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