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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灰

火影忍者之倾奇人

残阳如血,将林间空地染上一片不祥的橘红。数十名戴着动物面具的身影如同破开堤坝的黑色潮水,悄无声息地从三个方向涌向空地的中心,远方的暗处中似乎有更多的暗流即将涌动。那里,一个身着深黑色宽大和服的少年安静地站立着,脚下踩着一具仅剩残破上半身的人形傀儡,如同站在朽坏的王座上。他脸上描画的恶役红色眼影在逆光中呈现出浓重的阴影,遮蔽了他的眼神。

“又来了。”少年的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天气,双手依旧习惯性地揣在宽大的衣襟里。他脚下的傀儡,“前”的头部毫无征兆地亮起一个碧青色的“风”字。一股强烈的逆向疾风平地而起,推着少年和傀儡诡异地侧滑出去数米,原地瞬间被雨点般的苦无和手里剑覆盖,炸起一片尘土。

“咻!咻!咻!”又是三支淬毒的千本无声袭来,角度刁钻狠辣,分别指向咽喉、心口和承重的膝盖。

少年没有慌乱。身体微弓,如同一个年久失修的人偶,关节以一种常人无法达到的角度扭曲错开——两支千本擦着衣襟飞过。同时,那原本悬于半空的三具上半身人形傀儡猛然坠落地面,砸起小小的烟尘。几缕缠绕着他长发和手腕、胳膊的查克拉细线骤然绷紧!他脚下的“前”傀儡头颅风字未熄,“右”傀儡头顶却炸开一个醒目的“土”字!轰隆一声,一道厚实的土流壁凭空拔起,堪堪挡在少年身前,险而又险地弹飞了射向膝盖的第三支千本,壁面上留下清晰的裂痕。

几乎在防御成型的同时,立于少年左侧的“左”头顶“火”字骤亮!它那残破的双臂猛地向前一推,几团灼热的、拳头大小的查克拉火球如同毒蛇弹射,精准无比地袭向刚刚投射千本的几处阴影角落。林中立刻传来几声短暂的闷哼和衣料燃着的焦糊味。

“不要试探!缠上去!”一名戴着鹰脸面具的小队长厉声喝道,声音嘶哑。黑色洪流骤然加速,刀光剑影化作密集的死亡线网,将前田庆奇牢牢围困在核心。刀锋切开空气的尖啸如同鬼泣。

面对几乎无解的近身绞杀阵,少年脸上那恶役眼影下的嘴角似乎翘起了一丝古怪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出荒诞的戏码。

他那头长发猛地剧烈飘荡起来,仿佛被无形的狂风吹拂。双手瞬间从衣襟中抽出,带起一丝冰冷的空气。同时,他脚下原本闪烁着风字的“前”傀儡和那个释放土流的“右”傀儡,头颅上的字迹瞬间黯淡熄灭。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那束被分出来的操控长发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缠卷、收缩,更多的查克拉线以惊人的密度和亮度连接上另外两具傀儡——左和后。

“哼!”伴随着少年口中一声低沉而清晰的吐息,他身体猛然做出一个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姿态,左腿单膝向前微屈,上身向后极度倾斜,脊背与地面几乎平行,右臂如蛇般高举,左手五指张开虚按在身前。正是歌舞伎舞台上主角摆出决绝姿态时极具张力的“见得”。

动作定格一瞬,他的眼神透过诡异恶役眼影,睥睨地扫过最近的数名暗部。那眼神空洞而具有穿透力,带着非人的傲慢。然后——啪!

双掌在胸前猛烈拍合!清脆的击掌声如同一道命令撕裂空气!

被强化了操控的左、后两具傀儡瞬间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呯!呯!”两声脆响,它们那由不明坚硬木材和金属构成的残破身躯,关节猛地以违反常理的角度旋转一百八十度,原本前伸的双臂像折断的树枝般瞬间倒折,速度暴涨。

“不好!抓住他本体!”一名暗部刀锋刚递到少年侧颈,目标却猛地矮身。同时,刚刚诡异地倒折关节的“左”傀儡,其右臂如同一条毒蟒,以难以捕捉的轨迹反关节向上狠狠一拳捅出!

“噗嗤!”那只坚硬的傀儡手臂,无视防御,如同烧热的刀子刺入牛油,直接从这暗部下巴处贯穿,后颈爆裂处喷涌而出,带着温热的血沫。力量之大,甚至将其尸体带得向上飞起一小段距离才重重跌落。

旁边试图偷袭的另一名暗部动作慢了一线,“右”傀儡那双此刻显得更加灵活的手臂已经如铁钳般绞缠而来,“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扭断了他的手腕!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刚出口便戛然而止,他的喉咙被傀儡另一只机械手捏碎,脑袋以一个怪异的角度耷拉下来。

舍弃两具傀儡的精确操作,换来了左、后这二具近身傀儡恐怖到极致的反应速度和力量。少年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宽大的和服下摆猎猎作响。他动作不多,每一闪躲却精准到毫厘,仿佛早已计算好所有攻击的轨迹。或滑步让过直劈,或如风吹弱柳般侧身避过横扫,间或以手中不知何时反握的金属折扇精准地格开无法完全避开的致命攻击,每一次金属折扇与忍刀的猛烈碰撞,都溅起点点刺目的火花和令人气血翻腾的闷响。每一步闪避都伴随着“左”或“后”如鬼魅般无声贴近,发出关节反转特有的“咔啦”声,然后便是一名暗部凄厉或闷哑的终结之声。傀儡动作迅猛如风,每一击都简洁利落,只取要害。周围暗部的配合节奏在这精确到极致、又诡异至极的近身绞杀下,开始出现了无法避免的散乱。

“噗通!”又一名暗部被“左”傀儡从侧面捏碎了喉骨软软倒地。透过围攻的间隙,前田庆奇的目光扫过那具尸体无意间翻出的右手手腕内侧。一个青黑色的、形如卷曲树根的“根”字印记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少年的动作骤然一滞“……志村团藏?”这个名字像一滴冰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在他脑中腾起一股无形的烟雾。脑中瞬间闪过关于“根”的那些冰冷传说,舍弃名字与感情,只知道服从于黑暗中那个意图掌控一切的独眼男人的工具。

就是这个存在,派出他的爪牙来杀死自己?为了什么?忌惮自己的能力?还是仅仅觉得一个无根的流浪者是个碍眼的麻烦?纷乱的思绪骤然收束成一个冰冷的点。不需要答案。动机毫无意义。

那双一直刻意维持着疏离甚至伪善的眼神,彻底沉寂下来,如同最深沉的寒潭。一丝冰冷的、带着实质杀意的波动掠过眼底。

“够了。”少年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金属撞击和濒死闷哼的噪音,“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左”傀儡猛地一掌击飞纠缠上来的暗部,巨大的力量让对方倒飞出去,直到击碎一颗树干。

前田庆奇的双手突然松开,一直紧握的金属折扇失去支撑,“咣当”两声砸落在布满脚印和血渍的土地上。但他毫不在意,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扫过剩下的暗部。一个念头在内心成型:该结束了。

他猛地一个利落的空翻向后飘退,宽大和服的袖口无风自动,露出苍白的手腕印结翻飞。

随着最后一个印式完成,他猛地蹲身,单掌狠狠拍在地面!

通灵法阵的光芒瞬间爆发!

“砰!!!”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深层传来的爆炸响起!巨大的、覆盖着鳞片的土褐色形体破开烟尘冲天而起!那是一条身躯几乎填满一小片空地的巨大野槌蛇,通灵兽大土龙。它粗壮的身躯盘卷,覆盖着岩石般粗糙的角质鳞片,三角形的蛇头昂然扬起,没有眼睛的形态透着远古的凶厉,张开巨口,发出一声撼动人心的无声嘶鸣,庞大的查克拉瞬间聚集!

“呼——!!!”

大土龙猛地向着暗部人群最密集的中心喷出一股浑浊的、裹挟着浓厚土属性查克拉的粘稠气流!气流迅速膨胀、翻滚,顷刻间形成一片范围巨大的、能见度极低的褐色沙尘暴!狂风卷起地面的碎石、枝叶和尚未干涸的血迹,发出刺耳的呼啸,将视线彻底模糊,也将暗部们下意识地挤压、推搡向沙暴的中心区域。混乱中夹杂着压抑的怒吼和刀刃碰撞的声音。

暗部们瞬间收紧阵型,训练有素地背靠背形成铁桶般的防御圈,警惕的视线死死锁定沙尘暴中心那个隐约巨大扭动的蛇影,根据之前操纵傀儡的位置习惯判断,他们认为前田庆奇必然藏身于通灵兽附近的核心位置,正酝酿着依托巨兽的下一步袭击,下一瞬数不尽的忍术与忍具倾泻到了沙尘暴的中心,迸发出不同的闪光,连那只通灵兽都好像这番攻击下受到了重创,化作白烟消失了。

然而,真正的危险,源于致命的判断失误。

就在大土龙喷吐沙尘遮蔽一切的瞬间,在无数查克拉线翻飞的掩护下,前田庆奇的本体发动了忍法・衣装返,一阵极其微弱的查克拉光芒包裹住了他的身影,那身标志性的宽大深黑色和服如同在风中瞬间破碎的幻影,化作点点消散的微光。

没人看见他的移动,本体已然脱离了沙暴最猛烈的核心范围,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那片狂暴沙尘的边缘地带,背对着那能吞噬光线的混沌,风依然卷动着他散乱的长发和未曾沾染一丝沙尘的衣袍下摆,将他与尘嚣隔开。

少年前田庆奇微微抬起下巴,那恶役脸谱在昏沉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妖异狰狞。他不再控制那些在地面或沙尘中扭曲移动的残破傀儡。没有咆哮,没有怒吼,只有一种近乎虚无的专注。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异常复杂,却又带着独特韵律感的印式,仿佛在编织无形的命运之网。随着印式的完成,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都感到震颤的恐怖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无声扩散开来,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沉重。

少年终于开口,声音起初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冰冷,仿佛穿过时间的长河:

“那个人的野心啊…” 庆奇的声音低沉清晰,带着一种近乎预言的穿透力,“迟早会将他所试图拼命守护的一切,亲手焚烧殆尽…”

他微微一顿,话语没有丝毫起伏的过渡,腔调却突兀地拔高、扭曲,充满戏剧化的恶意:

“而你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恶作剧般的残酷兴奋,如同台上即将处决叛徒的恶役,“作为娱乐本大爷的奖励——”

仿佛只是一个短暂的窒息。随后——“结界术•天方。”

他低沉的咒语响起,声音融入还未彻底平息的风中。庞大的查克拉如同决堤的洪流,以他自身为原点爆发式地向上狂涌!能量构筑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几乎是瞬间成型。

一方巨大无比、边缘闪烁着灰蒙蒙光芒的透明立方体结界如同神灵手中的模具,轰然落于大地之上!它将刚刚被沙暴覆盖的残存暗部,还有他自己,都囊括在内。

没有声音的压迫感比轰响更令人窒息。空气被禁锢,光线在结界壁上诡异扭曲。在这巨大而寂静的空间内,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光和声,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被彻底锁定的绝望。

沙尘被无形的力量按回地面。还幸存的暗部们惊恐地看着这如同水晶牢笼的壁垒,试图打破这结界,忍术与刀刃砍在结界壁上如同触碰坚不可摧的虚空,连波纹都未溅起。

而结界中心,前田庆奇微微张开双臂,那恶役脸谱在结界朦胧的灰光下更显诡谲。

“你们连堕入地狱的机会都不会有!尘遁•四方坏离之术!”

他的双手猛地向身体两侧挥开,如同撕开无形的幕布!他本体头顶上方瞬间凝聚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散发着刺目白光的立方体!同时,分立于他四个方位、四具傀儡头顶,也各自亮起了“尘”字!

本体的立方体居于中央,如枢纽;四具傀儡的立方体如环绕的星辰。白。一片纯粹的、不含丝毫杂质的炽白。空间本身都在这股力量下开始无声地溶解、消失。

毫无征兆,五方尘遁的同时迸发,五道无法言喻的、湮灭一切物质基础的毁灭白光撕裂了空间,从本体的前、后、左、右,以及正上方。每一束毁灭之光,都如同贪婪的蛇信,笔直地朝着前方噬咬而出,速度超越了空间的限制,白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化作虚无。

“嗡——!!!”

没有任何爆炸的巨响,只有一种足以震颤灵魂的嗡鸣!五道毁灭白光在空中划出死亡的轨迹,然后在结界中心那个空无一切的节点处瞬间交汇。

本应产生惊天动地的爆炸,却只产生了一点奇异的、向内疯狂坍缩的绝对的白,紧接着,这坍缩的核心猛然反弹,一股无法想象的、呈现完美圆球形态的、无限膨胀的湮灭冲击波,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向结界内的四面八方横扫扩散。

如同无形的橡皮擦,白光扫过之处,暗部的身躯在接触瞬间化作虚无的基本粒子!

白色的毁灭之球继续无休止地膨胀扩散。残存的暗部,无论身着多坚固的查克拉防护甲,无论施展了何种替身或防御忍术,无论他们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多么真实,在触及那纯粹白色边缘的瞬间,身体的一切都直接分解、消散!没有血肉横飞,没有骨断筋折的惨烈,只有无声无息、彻彻底底的、从物理层面被从世界上完全抹除的平静。

整个结界内部,瞬间被这股纯粹的“湮灭”白光彻底充满。光芒强烈到仿佛要刺穿人的灵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巨大的“天方”结界内壁,此刻光滑无比,倒映着内部那不断震荡、最终归于平静的、吞噬了所有存在痕迹的、纯粹无暇的死亡亮色。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结界内部那充斥一切的、令人失明的白光终于缓缓黯淡下来,如同燃烧殆尽的余烬。

立方体的结界如同完成了使命的沙雕,无声地、毫无挣扎地瓦解、消散在晚风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一片绝对平滑、向下凹陷深达近十米的、边缘笔直如刀切般的方形巨坑——完美的立方体,如同大地上一块被精准挖掘的空白印章。

坑内干净得令人头皮发麻。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残破的衣物或武器的碎片,连大一点的石子都找不到一粒。只有坑底覆盖着薄薄一层被极致能量作用后、呈现出晶体般反光的极细腻白色粉末,在暗淡下来的夕光中闪烁着微弱的、诡异的光泽。那是构成物质最基础的粒子,经历彻底湮灭后剩下的、毫无意义的残渣。寂静,如同死亡的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深秋风紧,刮过那片死寂的立方体巨坑,发出呜咽般的低啸。志村团藏拄着那根象征性的老旧木杖,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死死陷入杖身,指节泛起压抑的青白。他右眼的绷带边缘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绷带下的那只写轮眼仿佛在无声灼烧。身后仅存的数名“根”部成员,面具之下只剩一片死寂的空白,如同泥塑木雕。

那立方体坑壁如同被神用巨大的模具摁压出的一般,光滑得能映出团藏绷带上抖动的褶皱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抽动,他的手杖缓缓向前挪了一步,又一步,最终停在坑沿。

空气里没有任何硝烟味,只有寒风卷着枯叶的涩味,和某种东西被彻底分解后残留的、类似于雨后石灰般的稀薄微尘气息。

他缓缓伸出一只枯槁颤抖的手,指尖触碰到垂直的、冰冷坚硬如岩石的坑壁边缘。

指腹下是极致光滑的触感,如同经过亿万年水流打磨的玉石,冰冷、平滑,带着某种非自然的死寂。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顺着这坑壁的触感,瞬间传导过来,不是来自温度,而是一种对未知、对绝对力量、对彻头彻尾不可测抹杀方式的本能恐惧。

深坑就在脚下,静默地存在于大地之上,是墓碑,也是警钟。

“根”消失了。百余名精锐如同被神灵的橡皮擦抹去,只剩眼前这个象征着绝对抹杀的几何墓碑。

而一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想法,狠狠攥住了团藏的心脏。

一个能够使用尘遁的流浪忍者,在他的命令下,可能已经将木叶视为了死敌 那后果…那足以将木叶核心区域也化作一方死寂方碑的恐怖可能性……这想法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这种源自对未来毁灭性后果的战栗,对于一生都在暗中博弈、意图掌控一切的团藏来说,是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名为恐慌的剧毒。

他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石灰味与尘埃颗粒的空气,干裂的嘴唇抿成一条刻板的直线。仅存的左眼中,所有的混乱与恐惧被更深沉的、仿佛冻结一切的黑暗吞噬,沉淀为不容置疑的命令:“今日任务。所有记录…”他的声音像钝刀刮过生锈的铁板,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压,干涩地挤出牙缝,“永久删除。仅保留其S级通缉。”

他的命令掷地无声,仅剩下寒风穿行巨大深坑边缘凄厉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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