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伤结痂时，你总爱坐在窗边晒太阳。猫趴在你腿上，尾巴搭在你缠着纱布的额头上，像条暖融融的围巾。
周宇会悄悄出现在门口，手里捏着支药膏，站很久才进来。他给你涂后背的药时，指尖总是悬在半空，碰一下就缩回去，像怕碰碎什么瓷娃娃。
“轻点。”你喉咙里挤出气音，其实不疼了，就是想听听他的反应。
他果然僵住，声音发紧：“弄疼你了？”
你摇摇头，猫突然从你腿上跳下去，叼着他的裤脚往门外拖。周宇被拽得踉跄了两步，回头看你时，耳根有点红。
周温端着汤进来，正好撞见这幕，笑着说：“猫都看不过去了，嫌大哥笨手笨脚。”
你低头喝汤，嘴角偷偷翘起来。汤里放了当归，是周温特意让人炖的，说对你的伤好。
周宇被猫缠得没办法，只好抱着它去院子里。你趴在窗台上看，他笨拙地给猫顺毛，猫却用爪子拍他的脸，他居然没生气，只是皱着眉把猫往怀里按了按。
“他以前从不碰活物的。”周温站在你身后，“银牙刚来时，他都让佣人喂，自己碰都不碰。”
你回头，看见周温手里拿着本画册，封面上画着只猫，眼睛像周宇的，亮得吓人。
“给你的。”他把画册递给你，“上次去美术馆，看见有人卖这个，觉得你会喜欢。”
画册里夹着张纸条，上面是周温的字迹：“大哥让我买的，他说你总爱画猫。”
你翻开画册，最后一页有片干枯的缠枝莲花瓣，和他送的玉镯花纹很像。
下午周宇要去公司，临走前站在你门口，磨磨蹭蹭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桌上。是颗薄荷糖，用玻璃纸包着，在阳光下闪着光。
“含着。”他没看你，“嘴里没味。”
你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清凉的味道漫开，喉咙突然不那么堵了。你想说“谢谢”，却只发出个模糊的音节。
他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闷闷的：“听见了。”
他走后，猫跳上桌子，把糖纸扒到地上，用爪子踩着玩。你捡起来，叠成只小猫的样子，放在画册里。
周温进来时，你正在画周宇。画他皱着眉喂猫的样子，画他手背上没褪的疤痕，画他藏在眼底的东西。
“画得真像。”周温弯腰看，“就是少了点什么。”
你想了想，在画里的周宇口袋里，画了颗露出来的薄荷糖。
傍晚周宇回来时，手里拿着个鸟笼，里面却没鸟，铺着层软软的绒布。
“给猫做的窝。”他把鸟笼放在你面前，耳朵红得厉害，“周温说……猫喜欢高处。”
猫果然跳进去，在里面转了两圈，舒服地蜷起来。鸟笼挂在窗边，夕阳照进来，把猫和笼子都染成金色。
吃饭时，周宇突然把鱼骨头挑出来，放在你碗边。你愣了愣，他不自然地说：“给猫留的。”
猫蹲在椅子上，冲着他喵喵叫。
你低头笑，喉咙里发出细碎的笑声，像风吹过风铃。
周宇猛地抬头看你，眼睛亮得惊人。他夹菜的手顿了顿，把整盘鱼都推到你面前。
“多吃点。”他说，声音有点抖，“你笑起来……好看。”
你没说话，把鱼肚子上最嫩的肉夹给他，放在米饭上。
他盯着那块鱼，半天没动，耳根又红了。
夜里猫在鸟笼里打呼，你睡不着，起来翻画册。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周宇的画像上，落在那颗小小的薄荷糖上。
你突然想，或许有些话，不用说，也能听见。就像有些温柔，不用讲，也能藏进日子里，慢慢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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