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周宇回来时，你正坐在门槛上舔棒棒糖。橘子味的糖霜在舌尖化开，甜得有点发腻，你含着糖棍晃腿，看猫在院子里追银牙的尾巴。

他刚从外面办事回来，西装上还沾着点风尘气。看见你时，脚步顿了顿，视线落在你嘴边的糖棍上，眉头突然拧起来。

“谁让你抽烟的？”他的声音沉得像块石头，几步走过来，伸手就想夺你嘴里的东西。

你没反应过来，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棒棒糖从嘴里滑出来，掉在地上沾了层灰。猫听见动静跑过来，叼起糖棍就跑，被银牙一爪子拍掉。

“不是……”你想解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含混的气音，急得脸都红了。

周宇的火气没消，攥着你的手腕往屋里拖：“上次打轻了是不是？还敢学这些鬼把戏！”他的指节捏得发白，像是真动了气。

你挣扎着想捡地上的糖纸给他看，却被他按在沙发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你，眼睛里的戾气像要溢出来：“周温没教过你规矩？还是觉得我不敢动你了？”

“大哥！”周温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看见这幕赶紧放下盘子，“她没抽烟，是我给她买的棒棒糖，橘子味的。”

周宇的动作僵住了，视线扫过地上的糖纸，又落在你泛红的眼眶上，耳尖突然红了。他慢慢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攥过你手腕的温度。

“我……”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转身想去捡糖纸，却被猫抢先一步——它把糖纸叼起来，往你怀里送，尾巴翘得老高，像在邀功。

你接过糖纸，往周宇面前递了递，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气音，带着点委屈。

他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想摸你的头，又硬生生收回，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剥开糖纸塞给你：“这个……比棒棒糖甜。”

你没接，扭头看地上那根沾了灰的棒棒糖。橘子味的甜还留在舌尖，混着点委屈的涩。

周温在旁边偷笑：“大哥这是认错人了，把糖棍看成烟了。”他蹲下来，把巧克力捡起来，塞到你手里，“快拿着吧，大哥很少给人买糖的。”

你低头看着巧克力，包装纸上画着只小熊，正舔着爪子。周宇站在旁边，手插在西装口袋里，耳根红得像被太阳晒过。

猫突然跳上沙发，用头蹭周宇的胳膊，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呼噜声。他没像以前那样推开，只是僵硬地伸出手，给它顺了顺毛。

“下次……”他的声音有点不自然，“想吃什么，跟周温说，别自己偷偷买。”

你抬头看他，突然把巧克力往他嘴里塞。他没防备，被你塞了个正着，眉头皱了皱，却没吐出来，慢慢嚼着，嘴角沾了点巧克力的棕褐色。

像只偷吃的熊。你忍不住笑，喉咙里的气音像风吹过风铃。

他瞪了你一眼，眼里却没什么火气。周温拿着新的棒棒糖走过来，递给你：“刚从厨房找的，没拆封的。”

你剥开糖纸，把棒棒糖塞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漫开来，压过了刚才的委屈。

周宇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你和猫分享棒棒糖——你舔一下，它用舌头卷一下，尾巴扫得沙发垫沙沙响。他突然说：“以后……我看清楚再说话。”

你没应声，把糖棍从嘴里拿出来，往他嘴边递了递。他犹豫了一下，低头舔了舔，甜腻的橘子味在舌尖炸开，他的耳尖更红了。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沾了巧克力的嘴角上，像颗没擦干净的糖。你突然觉得，原来有些误会，也能裹着点甜，像这橘子味的棒棒糖，有点酸，却越舔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