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寒风裹挟着冰粒,敲打着海格小屋的窗棂。哈利推开厚重的木门时,混杂着岩皮饼焦糊味和动物体味的暖风扑面而来。
牙牙湿热的鼻子立刻拱上他的手背,口水滴在龙皮靴的银扣上。
小屋的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杂物,有破旧的笼子、生锈的铁链,还有一堆堆的羽毛和兽皮,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壁炉里的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映照在四周的墙壁上,墙上挂着的兽角仿佛也在微微颤动,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诡异的氛围。
“来得正好!”
海格毛茸茸的大脸涨得通红,铜壶在他手中像个玩具茶具,“尝尝我刚烤的乳脂松糕!”罗恩和赫敏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罗恩的鼻子几乎埋进那碟黑乎乎的糕点,赫敏则皱着眉头研究墙上挂的不知名兽角。
哈利的目光径直落在壁炉边——那里支着个临时搭建的砖台,炭火中埋着一颗橄榄球大小的龙蛋,青灰色蛋壳在火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挪威脊背龙。”哈利指尖悬在蛋壳上方三英寸处,感受着魔法波动,“非法贸易品,海格。”猎场看守差点打翻铜壶:“你、你怎么——”“《神奇动物饲育指南》附录三。”
赫敏立刻接话,但目光疑惑地在哈利和海格之间游移。罗恩的叉子停在半空:“梅林的胡子啊!真龙蛋?”他兴奋地扑到壁炉前,红发被热浪烤得卷曲,“我能摸摸吗?”
海格用火钳小心地翻动龙蛋,蛋壳表面突起的骨刺在火光中投下狰狞的暗影:“诺伯下个月就出壳——哦!”他突然捂住嘴,但为时已晚。
“诺伯?”赫敏敏锐地抬头,“你连名字都取好了?”小屋陷入尴尬的沉默,只有龙蛋在炭火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哈利拾起一块岩皮饼掰开,碎石般的碎屑簌簌掉落。他的视线扫过海格沾满泥浆的靴筒——那上面粘着几根金灿灿的毛发。
“路威最近还听口琴曲吗?”哈利突然问。海格手中的火钳“哐当”落地:“你怎么知道三头犬叫——”他猛然刹住,脸色惨白如墙上的兽皮。
罗恩的乳脂松糕掉在裤子上:“三头犬?!”“在四楼禁区走廊。”赫敏的声音陡然拔高,“所以邓布利多教授不让靠近的是……”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褐色的眼睛因顿悟而睁大,“斯内普教授的腿伤!万圣节的巨怪!都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海格巨大的身躯开始发抖,铜壶在他手中格格作响。哈利平静地啜饮滚烫的茶,看着水汽在茶杯边缘凝结成珠。窗外,禁林的树影在风雪中狂舞,像无数挣扎的手臂。
“路威看守的东西……”哈利放下茶杯,杯底在木桌上磕出轻响,“需要音乐才能让它入睡?”
海格突然像座山般站起来,天花板上的干草药簌簌掉落:“该回去了孩子们!暴风雪要来了!”他几乎是拎着罗恩的后领把人拽向门口,牙牙的狂吠声淹没在呼啸的风雪中。
返回城堡的路上,积雪没过了脚踝。风雪越来越大,雪花像无数锋利的刀片,打在脸上生疼。城堡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被吞没。
哈利他们的脚印很快就被新落下的雪覆盖,只留下一串模糊的痕迹。周围的树木被厚厚的积雪压弯了腰,树枝上挂着的冰凌在寒风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在为这场风雪奏响一曲凄凉的乐章。
罗恩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呼出的白气里全是惊叹:“三头犬!活的三头犬!查理在罗马尼亚只见过双头——”
“重点不是这个!”赫敏突然停在结冰的廊桥中央,围巾被风吹得像面旗帜,“你们没发现吗?哈利早就知道!”
两道目光利箭般射来。哈利停下脚步,龙皮斗篷在风中纹丝不动。月光穿透云层,照亮他眼镜片上凝结的霜花。
“图书馆的《危险魔法生物图鉴》第394页。”他淡淡地说,“海格去年在《神奇动物学家》期刊发表的论文里提到过音乐对地狱犬的镇静作用。”
赫敏的嘴唇抿成苍白的直线:“那万圣节前夜呢?你提前离席就是因为——”城堡大门突然洞开,斯内普黑袍翻涌的身影截断质问:“宵禁时间已过二十分钟。”
他的目光像冰锥刺向哈利等人,“格莱芬多扣十分。”
当哈利踏进地窖时,石墙上的火把应声而亮。他解开斗篷,内侧用隐形墨水绘制的活点地图缓缓浮现——代表海格的小点正在小屋焦躁地踱步,而四楼禁区走廊的位置,三个狗头标记正在沉睡。
指尖划过羊皮纸,停在校长办公室的位置。哈利从袖中取出偷藏的乳脂松糕碎屑,撒进桌上的水晶皿。
随着咒语轻诵,碎屑聚合成微型路威的形态,三颗头颅随着不存在的音乐缓缓垂落。
“音乐……”他对着幻象低语。窗外暴风雪肆虐,但更凶险的风暴正在霍格沃茨的暗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