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变化2

会议室里的冷气开得有些低，杨博文不自觉地拢了拢西装外套。这是他回国后参加的第三次重要会议，作为杨氏集团新上任的财务分析师，他需要向董事会汇报上季度的财务情况。

"根据我们的分析，第三季度的营收同比增长了12%，但利润率却下降了3个百分点..."杨博文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他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投影屏幕上的图表随之变换。

董事们交头接耳，杨博文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那个十年前因为心脏病被送出国治疗的"病秧子"，如今居然能站在这里侃侃而谈。

"小杨分析得很到位。"财务总监陈志明突然开口，"不过关于利润率下降的原因，我认为还需要更深入的调查。"

杨博文点点头，正要回应，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抱歉各位，路上堵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杨博文猛地抬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站在门口的男人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蓝色西装，领带松松地挂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张脸——虽然成熟了许多，但杨博文绝不会认错。

左奇函。

十年了。杨博文的指尖微微发抖，他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文件，生怕被人看出异样。

"左总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上季度的财报。"董事长——也就是杨博文的父亲杨振业笑着说道。

左奇函随意地拉开杨博文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在杨博文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继续吧。"左奇函说，声音里带着杨博文记忆中的那种漫不经心。

杨博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接下来的汇报他几乎是机械地完成的，所有的专业术语和分析都像是自动从嘴里蹦出来的。他的余光能看到左奇函时而低头记录，时而皱眉思考，完全是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

这还是那个曾经嘲笑他"娇滴滴像个女孩子"的左奇函吗？

会议结束后，杨博文迅速收拾好文件准备离开，却被父亲叫住。

"博文，来认识一下，这是左氏集团的副总裁左奇函，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杨振业拍拍儿子的肩膀，"奇函，这是我儿子杨博文，刚从英国回来，现在在财务部工作。"

左奇函伸出手，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久仰，听说杨公子在剑桥学的金融，想必能力不凡。"

杨博文握住那只手，触感干燥温暖，与他记忆中少年左奇函总是沾着泥土或颜料的手完全不同。"左总过奖了。"他轻声说，努力控制着不让声音发抖。

"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记得吗？"杨振业笑着说。

左奇函挑了挑眉："是吗？抱歉，我没什么印象了。"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扎进杨博文的心脏。他不记得了？那个曾经挡在他面前，把欺负他的大孩子们赶跑的左奇函，那个他偷偷崇拜了整个童年的左奇函，居然不记得了？

"那时候博文身体不好，你们见面次数不多。"杨振业似乎没注意到儿子瞬间苍白的脸色，"对了奇函，下周的慈善晚宴你会出席吧？带上博文一起，让他多认识些人。"

左奇函点点头："荣幸之至。"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杨博文，这次停留得稍久一些，却依然看不出任何认出他的迹象。

等左奇函离开后，杨博文终于能松一口气。他借口要整理会议记录，匆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靠在墙上深呼吸。

电脑屏幕保护程序跳出来，是他前几天在伦敦拍的毕业照。照片里的他穿着学士服，站在剑桥古老的教学楼前，笑容腼腆却自信。谁能想到，这个在学术领域游刃有余的优等生，一面对左奇函就变回了那个手足无措的小男孩？

杨博文摇摇头，强迫自己坐到电脑前工作。他打开财务系统，开始核对刚才会议上提到的几个数据。随着数字在眼前跳动，他的专业素养逐渐占了上风，心跳也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