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的白玫瑰号游艇像一座漂浮的白色坟墓,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船头的探照灯机械地扫过海面。
杨博文拖着左奇函跌跌撞撞地爬上码头,身后留下一串混合着雨水和蓝色荧光的脚印。左奇函的状态越来越糟——他的瞳孔已经完全被蓝光占据,皮肤下的血管像电路板一样发亮,偶尔开口时,声音会在自己的和沈墨的之间切换。
“再坚持一下。”杨博文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别让他控制你。”
左奇函的喉结滚动,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在和体内的某种力量对抗。最终,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船上有陷阱。”
杨博文抬头看向游艇。三层甲板的舷窗后,隐约有人影晃动,但动作僵硬得不似活人。他的超常听觉捕捉到船舱内传来的机械运转声——某种大型设备的嗡鸣,频率与东京塔的基因激活器相似,但功率更大。
“没时间了。”杨博文从腰间抽出FN57,检查弹匣,“沈墨要的不仅是你的身体,他需要我们的基因共振来完成‘重生’。”
左奇函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那就别让我靠近那台机器。”他的声音又变回了沈墨的语调,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否则,我会用你的手杀了他。”
下一秒,左奇函猛地推开杨博文,自己踉跄着后退两步,眼中的蓝光剧烈闪烁。他咬破舌尖,鲜血顺着嘴角滑落,终于短暂夺回了控制权:“快走!”
杨博文没动。
“我说了,别犯蠢!”左奇函低吼,声音已经恢复成他自己的,“如果我被控制,你必须——”
“——必须什么?”杨博文打断他,眼神冷得像冰,“像你当年在瑞士一样,躲在暗处看着,然后自我感动地觉得‘这样就好’?”
左奇函僵住。
杨博文上前一步,枪口抵住左奇函的心口:“听着,如果你敢让那老东西占上风,我就一枪打穿你的心脏,然后把自己的脑子轰烂。”他微微偏头,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这样,他什么都得不到。”
左奇函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疯狂和释然:“……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彼此彼此。”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瞬,同时转身冲向游艇。
登船的过程异常顺利,舷梯甚至提前放好了,像是专程等待他们的到来。甲板上湿漉漉的反着光,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消毒水混合着腐殖质的古怪气味。
主舱门自动滑开,露出灯火通明的走廊。墙壁上挂满了肖像画——杨博文和左奇函从童年到成年的每一阶段都被精确记录,甚至包括许多他们自己都不记得的瞬间:左奇函十四岁在军事夏令营的结业照,杨博文十六岁在剑桥图书馆熬夜的背影,两人二十岁时隔着半个地球却巧合般同时望向夜空的抓拍……
“变态收藏癖。”左奇函冷笑,但声音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