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博文在观测站的医疗舱里醒来，胸前贴着心电图电极。显示屏上的心跳曲线与另一个床位同步——左奇函昏迷在隔壁舱，蓝光正从心口的贯穿伤溢出，像燃烧的磷火。
林雪递过基因序列图：“沈墨占据了地核深处的远古遗物……可能是陨石带来的外星共生体。”
图谱显示，左奇函的DNA正在被改造成信号中转站，蓝光每闪烁一次，全球的病毒感染区就扩张一片。
“唯一的阻断方法……”林雪指向窗外，“将军的导弹还有三小时抵达。”
杨博文拔掉针头走向左奇函，将掌心贴上他滚烫的额头。基因共鸣强行接通时，剧痛让两人同时弓起身子。
——他看见地核深处的沈墨正在啃食某种发光的水晶树；
——他看见将军的舰队在暴风雪中瞄准南极坐标；
——他看见七年前那个绑着银发的死结，正在左奇函意识深处化为灰烬……
“要救他……”杨博文咳着蓝血，“需要更深的共鸣……”
林雪突然砸碎消防柜，取出冷冻的母体病毒样本：“那就赌一把……用这个当催化剂！”
超导实验室里，杨博文将病毒注入左奇函的颈静脉。蓝光炸裂的瞬间，整个南极大陆的冰盖泛起波纹，如同被拨动的琴弦。
地底传来沈墨的咆哮，但左奇函睁开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类情感——他飘浮到半空，皮肤下浮现出星图般的纹路。
“他成了沈墨与人类之间的桥梁！”林雪对着通讯器嘶喊，“将军！停止攻击！”
但导弹的轨迹并未改变。
左奇函抬手虚按向天空，第一枚基因导弹在平流层化作蓝色烟花。但第二枚、第三枚接踵而至，爆炸冲击波震碎了观测站的外墙。
杨博文在废墟中爬向左奇函，七年前那个银发死结突然从记忆深处浮现——他扯断自己一绺白发，缠上左奇函冰冷的手腕。
“回家……”他抵着对方的额头，“这次我跟你走……”
共鸣达到顶点的刹那，地核深处的沈墨发出凄厉哀嚎。左奇函眼中的星图突然崩解，变回熟悉的褐色瞳孔。
他抱住脱力的杨博文，看向窗外停止攻击的舰队：“赌赢了……将军在最后一刻改了导弹的基因标靶。”
永夜过去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观测站时，左奇函坐在窗边给杨博文编发辫。银白与鸦黑交缠，像极光与夜幕的共生。
林雪送来全球感染区消退的报告，嘴角带着久违的笑意：“沈墨的意识被锁在地核深处了……暂时。”
“暂时？”杨博文抬眼。
“远古共生体的寿命……”林雪指向冰层下，“以万年计。”
左奇函突然轻笑，发梢扫过杨博文颈侧的蓝痕：“那够我们还清这七年的债了。”
窗外，企鹅群摇摇晃晃地走过冰原，仿佛从未被惊扰。而冰层深处，蓝色瞳孔正缓缓闭合，像进入冬眠的巨兽。
杨博文握住左奇函编发辫的手，将一枚冰晶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戒指内圈刻着经纬度——正是当年东京塔的坐标。
“利息加倍。”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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