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晨，"静好书屋"刚开门不久，程小雨正跪在地上整理最下层的绘本区。她把长发随意地盘在头顶，几缕碎发不听话地垂在耳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手指轻轻抚平一本精装绘本的卷角。
"欢迎光临——"感应器响起机械的欢迎声。
程小雨抬头，阳光从门口倾泻而入，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逆光站着，轮廓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边。她眯起眼睛，过了几秒才认出来人。
"俞先生！"她惊喜地叫道，手肘不小心撞到了书架，"哎哟！"
俞明川快步走过来，眉头微蹙："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程小雨揉着手肘站起来，脸上却绽开笑容，"您这么快就看完了上次那本书吗？"
俞明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带子："嗯，很有启发。今天想找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心理学啊！"程小雨眼睛一亮，转身就要带路，却忘了自己刚刚跪着的姿势，腿一麻差点摔倒。
俞明川的手臂瞬间伸出，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透过薄薄的棉质衬衫传递着体温。
"谢谢..."程小雨仰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像是秋日的枫糖。
俞明川迅速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心理学区在哪里？"
"这边这边！"程小雨一瘸一拐地领路，边走边解释，"我们书店心理学书籍不算多，但都很精选。您是对哪方面感兴趣呢？临床心理学？社会心理学？还是..."
"认知心理学。"俞明川随口说道，目光却落在程小雨随着步伐跳动的发髻上，那里有一支铅笔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欲坠。
程小雨在心理学书架前停下，歪着头思考："认知心理学...这本《思考，快与慢》很经典，还有这本..."她踮起脚尖去够上层的一本书，那支铅笔终于从发髻中滑落。
俞明川眼疾手快地接住铅笔，却在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垂。两人都愣了一下。
"抱歉。"他低声道，将铅笔递还给她。
程小雨接过铅笔，耳尖微微发红："没关系！"她迅速转身指向书架，"这本《认知心理学导论》也很不错，虽然有点专业..."
俞明川根本没在听她介绍什么书。他正注视着她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随着语气变化不断变换弧度的嘴唇。她今天涂了淡淡的桃子味唇膏，阳光一照，像是初春的花苞。
"...所以如果您是初学者，可能这本会更合适。"程小雨终于结束了她热情洋溢的推荐，递给他一本《认知心理学入门》。
俞明川接过书，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指："谢谢推荐。"
"不客气！"程小雨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对了，您上次那本《从优秀到卓越》觉得怎么样？"
"很有见地。"俞明川面不改色地回答。实际上那本书他连塑封都没拆，现在还躺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
"太好了！我就知道您会喜欢。"程小雨开心地说，仿佛那本书是她写的一样自豪，"需要我带您去收银台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俞明川微微颔首，"可能...我还会再来请教其他书。"
"随时欢迎！"程小雨朝他挥挥手，然后转身去帮助一位刚进来的老太太找编织类书籍。
俞明川走到收银台，付款时目光依然追随着程小雨的身影。她正蹲在老太太身边，耐心地一本本展示编织书，时不时比划着针法的动作，表情生动得像是在演话剧。
"您的书和小票。"收银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俞明川接过袋子，最后看了一眼程小雨，才走出书店。
他没有回公司，而是径直走向停在街角的黑色轿车。司机见他过来，立刻打开车门。
"回公司吗，俞总？"
"不。"俞明川坐进后座，从公文包里拿出平板电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
他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新建了一个文档，输入标题：《观察记录-第五天》。然后开始快速打字：
"今天接触时间：9:17-9:31。话题：认知心理学书籍。反应：热情友好，无明显防备。新发现：使用桃子味唇膏，耳垂敏感..."
打完最后一行，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建议：调查其业余活动，制造更多接触机会。"
下午三点，程小雨正在整理被顾客翻乱的书架，同事林妙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喂，那个高冷帅哥又来了？"林妙用手肘捅了捅她。
"谁啊？"程小雨一脸茫然，手里还抱着几本历史传记。
"就是那个西装革履、长得像杂志模特、看你眼神像要把你吃了的帅哥啊！"林妙翻了个白眼，"今天上午来的那个。"
程小雨眨了眨眼："哦！你说俞先生啊。他只是来买书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程小雨啊程小雨，"林妙夸张地叹气，"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那男人明显对你有意思好吗？这周他都来三次了！"
"是吗？"程小雨歪着头回忆，"我以为就两次..."
"周一、周三、今天周五，不是三次是什么？"林妙压低声音，"而且每次都要你推荐书，然后盯着你看半天。你是真没注意到？"
程小雨摇摇头，一脸天真："他是真的喜欢看书吧。今天还专门问认知心理学的书呢。"
林妙扶额："亲爱的，你知道什么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还没等程小雨回答，书店老板陈叔走了过来："小雨啊，最近有顾客反映我们书架太乱了，你整理的时候多注意一下。"
"奇怪，"程小雨困惑地皱眉，"我明明每天都有好好整理啊..."
"特别是商业管理区和心理学区，"陈叔补充道，"总是一团糟。"
程小雨点点头："好的，我会多留意的。"
等陈叔走远，林妙意味深长地说："你说...会不会是某人故意把书弄乱，好有借口找你帮忙？"
程小雨正要反驳，感应器又响了："欢迎光临——"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走进书店。俞明川今天换了深蓝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文件袋。
"说曹操曹操到。"林妙小声嘀咕，然后推了推程小雨，"去吧，你的'书友'来了。"
程小雨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小跑过去："俞先生！您又来了？"
俞明川微微点头："上次的书很有帮助。今天想找一些...神经科学相关的。"
"神经科学！"程小雨眼睛一亮，"正好我们新进了一批脑科学方面的书，我带你去看！"
她领着俞明川走向科学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林妙无奈的眼神和陈叔若有所思的表情。
周六下午，程小雨哼着歌走进城郊的"阳光福利院"。她每周三和周六都会来这里做义工，主要是给孩子们讲故事。
"小雨姐姐来啦！"几个孩子看到她，立刻欢呼着围上来。
"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呀？"程小雨蹲下来，和孩子们平视。
"恐龙！"
"公主！"
"太空冒险！"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喊着，程小雨笑着举起双手："好好好，今天我们讲一个恐龙公主去太空冒险的故事，怎么样？"
孩子们欢呼起来，簇拥着她走向阅读角。程小雨没注意到，福利院围栏外的树荫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窗微微降下，露出俞明川深邃的眼睛。他静静地看着程小雨被孩子们围在中间，手舞足蹈地讲着荒诞离奇的故事。她的表情随着剧情变化万千，时而瞪大眼睛做惊恐状，时而皱起鼻子模仿恐龙，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像是舞台上追随主角的聚光灯。俞明川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悄悄拍了几张照片。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程小雨灿烂的笑脸，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需要进去吗，俞总？"司机小声问道。
俞明川摇摇头："不用。"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孩子们中间闪闪发光的女孩，升起车窗，"回公司。"
车子缓缓驶离福利院，而俞明川已经打开平板，开始记录新的观察笔记：
"福利院观察：与儿童互动自然，极具耐心与爱心。讲故事时表情丰富，感染力强。建议：可考虑资助该福利院，建立更多联系渠道..."
写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打开另一个加密相册，将今天拍摄的照片存入其中。相册里已经存有数十张程小雨的照片：她在书店整理书架的背影，阳光下微笑的侧脸，认真推荐书籍时微微皱起的眉头...
俞明川轻触最新的一张照片——程小雨正对一个小女孩做鬼脸，表情滑稽又可爱。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下周的书店排班表，"他轻声自语，"应该想办法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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