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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围猎

京焰

沈砚将黑玛瑙袖扣的缺口对准台灯,碎光透过棱角在文件上投出细碎的星点,像撒了把冰冷的盐。那份秦沈联合开发的方案被他用红笔圈出七处漏洞,墨迹在纸上洇开,最刺眼的一条是“秦氏持股51%”——秦骁这是把算盘打得震天响,明着要当掌舵人,把沈家当成垫在船底的石头,任他碾轧。

“沈总,秦骁联合华尔街的秃鹫们动手了。”心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急意,文件袋放在桌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纸张边缘撞在红木桌面,像根敲在神经上的鼓槌,“他们动用了十倍杠杆资金,手法狠得像在割韭菜,长河科技的盘口已经被砸穿三道防线了。”

沈砚的指尖在“51%”那行字上顿住,红笔尖洇出个小小的墨团,像滴凝固的血。长河科技是沈氏控股的心脏,股价每跌一个点,就意味着数十亿市值蒸发,相当于在他心口剜掉一块肉。他忽然想起秦骁在兰亭会所说的话——“你拒绝不了,也躲不掉”,原来对方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他钻进来。

“通知操盘手,动用三号储备金护盘。”沈砚的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黑玛瑙袖扣的碎光在他眼底跳动,像藏着未熄的火星,“另外,把秦骁在摩尔多瓦的那笔军火交易,匿名打包发给《财经周刊》。记住,关键信息打码,给他们留个念想。”

次日清晨的财经版面,两条消息像两颗炸弹,在京圈炸开了锅。《长河科技遭恶意做空,开盘暴跌7%》的标题用了加粗黑体,配着片刺眼的绿色K线图;隔壁版面上,《秦氏集团涉嫌海外非法交易,神秘照片流出》的报道同样醒目,照片里的秦骁穿着迷彩服,站在东欧军火商旁边,背景是堆成山的AK47,枪口黑洞洞地对着镜头,像在无声地宣战。

秦骁坐在私人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绿色,指尖转着纯金打火机,火苗在指缝间明灭,映得他眼底的戾气忽深忽浅。“查出来是谁捅的刀子?”他问陈默,声音里裹着冰碴子,仿佛能把空气冻裂。

“是沈砚的心腹,用加密邮箱发的。”陈默递上份追踪报告,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发皱,“但交易时间和金额都打了码,显然是故意留了手,想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秦骁冷笑一声,将报告扔在桌上,纸张散落的声响像碎玻璃落地。照片里的自己还很年轻,眉眼间带着股未褪的野气——那是三年前在摩尔多瓦拍的,当时他刚收编了个军火走私团伙,没想到被沈砚翻出来当成武器。这小子,比他想象中更狠,也更懂得留有余地。

“把打码的部分补全,匿名发给纪委。”秦骁突然说,指尖在桌面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像在给猎物倒计时,“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砚手里的‘证据’,在我这儿根本不值钱,顶多算张擦屁股纸。”

陈默愣住了,喉结滚动了一下:“秦少,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万一纪委当真了……”

“怕什么?”秦骁抬眼,子弹壳项链在衬衫里轻轻晃动,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像条吐信的蛇,“沈砚想玩鱼死网破,我就陪他玩到底。反正那笔交易早就清了尾,账本烧得连灰都不剩,他们查不出实据。倒是他泄露商业机密,够喝一壶的了。”

同一时刻,沈砚正在接受《商业内参》的专访。摄影棚的聚光灯亮得刺眼,把他唐装的暗纹照得纤毫毕现——那是用银线绣的缠枝莲,看似温顺,却藏着尖刺。主持人抛出的问题像把淬了毒的匕首:“沈总,有消息说秦氏做空长河科技,是您在背后泄露秦氏的负面信息作为报复,请问属实吗?”

沈砚的手指搭在膝盖上,黑玛瑙袖扣反射着灯光,像颗冷静的棋子。“资本游戏,向来是愿赌服输。”他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目光却带着锋芒,像藏在棉絮里的刀,“但用非法手段打压对手,终究是在自掘坟墓。市场或许会暂时失灵,但绝不会永远失明。”

画面切到秦骁的专访时,他正对着镜头把玩一支钢笔,笔帽上的“秦”字刻得很深,像要嵌进金属里。“有人说我做空长河科技不地道?”秦骁笑出白牙,眼神却冷得像冰,“建议某些人先管好自家后院,别让那些藏污纳垢的东西,被阳光晒出臭味。比如瑞士银行的账户,比如边境的走私网络……”

这场隔空喊话,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颗炸弹。财经论坛里,关于秦沈两家的赌局赔率已经开到1:3,押沈砚输的人依旧占多数,却比之前少了近三成——显然,这场博弈的天平,正在悄然倾斜,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暗中调整着砝码。

沈砚看着秦骁的专访视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放大对方的脸。秦骁转笔的动作很花哨,笔杆在指缝间翻飞,却总能在即将脱手时稳稳接住,像在表演一场精心设计的魔术。他忽然想起兰亭会所的茶桌下,那支被自己没收的录音笔,里面还存着秦骁说“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带劲”的喘息声,粗重得像头野兽在低吼,此刻听着,竟比视频里的嚣张更刺耳,更让人心烦意乱。

“沈总,秦氏的操盘手又加了两亿资金,盘口快撑不住了!”心腹推门进来,脸色发白,手里的报表抖得像片秋风中的叶子,“止损线就在眼前,再跌0.5%,就得强制平仓了!”

沈砚关掉视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远处的CBD商圈里,秦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像根冰冷的针,扎在城市的心脏位置,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刺眼得让人想闭眼。“启动备用方案。”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像在下最后的通牒,“把波斯湾的那笔石油基金调回来,我要让秦骁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猎人,谁又是砧板上的肉。”

秦骁收到沈氏动用石油基金的消息时,正在和华尔街的操盘手视频通话。屏幕里的金发男人操着生硬的中文,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秦先生,对方的资金量很大,像是动了底牌,我们要不要……先撤一下?”

“继续加杠杆。”秦骁打断他,指尖夹着的雪茄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一缩,烟灰落在昂贵的西裤上,像朵黑色的花,“我要在收盘前,让长河科技的股价再跌五个点,把沈砚的骨头都敲碎。”

挂了电话,秦骁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摇晃,像他此刻翻涌的情绪。沈砚的反击比他想象中更快更狠,那笔石油基金是沈家压箱底的钱,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动用——看来这小子,是真把这场博弈当成了生死战。

“秦少,纪委的人来了。”陈默推门进来,脸色慌张得像被火烧,“说是收到实名举报,要查摩尔多瓦那笔交易的原始记录。”

秦骁仰头喝尽威士忌,酒杯重重砸在吧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像玻璃在尖叫:“让他们查。”他整理着衬衫领口,子弹壳项链从衣襟里滑出来,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我倒要看看,谁能奈我何。”

收盘时,长河科技的股价最终跌了4.8%,像条濒死的鱼,勉强在止损线边缘喘了口气。沈砚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曲线,指尖捏着那枚黑玛瑙袖扣,缺口硌得指腹生疼,像在提醒他这场胜利的代价。心腹递来份报表,数字红得刺眼:“石油基金动用了60%,再跌下去……我们就没弹药了。”

“不跌了。”沈砚突然说,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上——15:00,刚好是秦氏集团董事局会议开始的时间,“秦骁现在自顾不暇,没功夫盯着股市了。他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猜得没错。此刻的秦氏会议室里,纪委的人正在调取三年前的交易记录,文件散落了一桌子,像摊开的底牌。秦骁坐在主位上,看似镇定,指尖却在桌下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子弹壳项链硌着锁骨,带来轻微的痛感,像道提醒他冷静的符咒。

“秦总,这些文件需要您签字确认。”纪委的人递过来一份清单,上面列着密密麻麻的交易编号,墨迹深黑,像串索命的符。

秦骁接过笔,签字时的手很稳,连他自己都意外。墨迹落在纸上,忽然想起沈砚在专访里说的话——“资本游戏,输赢要认”。原来那小子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劫,用一句轻飘飘的话,等着看他的笑话。这感觉,像被对手提前看穿了底牌,窝囊得想砸东西。

会议结束后,纪委的人没找到实据,只能暂时离开。秦骁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陈默递来杯黑咖啡,杯壁上凝着水珠:“长河科技的股价稳住了,沈砚没趁机反扑,有点奇怪。”

“他在等。”秦骁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像鹰隼发现了猎物,“等我和纪委周旋得筋疲力尽时,在董事局会议上动手脚。这小子,算盘打得比谁都精。”他拿起手机,给张副主席发了条消息:“盯紧沈砚的人,尤其是法务部的老徐,别让他们在投票前搞小动作。必要时,把他女儿在温哥华的留学证明‘不小心’泄露出去。”

沈砚收到心腹的汇报时,正在给黑玛瑙袖扣抛光。磨砂纸磨掉缺口的棱角后,袖扣反而更贴合手腕,像场被迫的妥协,带着不甘的温顺。“知道了。”他淡淡道,将袖扣别回唐装袖口,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过来,让他清醒了几分,“通知所有董事,明晚七点,在云顶阁开紧急会议。告诉他们,想保住手里的股份,就准时到。”

夜幕降临时,秦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片倒悬的星海。手机屏幕上,长河科技的股价开始小幅回升,红色的曲线像条苏醒的蛇,缓慢地向上攀爬——像沈砚故意放出的信号,宣告这场资本围猎,还没结束。

他忽然想起沈砚在专访里的眼神,冷静,锐利,像只蛰伏在暗处的豹,耐心地等着给对手致命一击。秦骁低笑一声,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像团火在烧。

沈砚躺在书房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枚刻着“沈”字的钢笔帽。秦骁在财经节目上转笔的动作,反复在脑海里回放,花哨,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掌控力,像在跳一场危险的探戈。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秦骁的博弈,早已超出了资本的范畴,变成了一场关于意志与尊严的较量,像两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非要咬出个胜负,或者……一起倒下。

“秦骁。”沈砚对着空荡的书房轻声说,黑玛瑙袖扣的缺口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像颗不甘的牙齿,“明天的董事局会议,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为即将到来的决战,蒙上了层神秘的面纱。资本的围猎结束了,但真正的厮杀,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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