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喜欢你

夜色像浸透了墨的绸缎，沉甸甸地压在“流光”会所的玻璃幕墙上。包厢里的重金属音乐震得地板发颤，李允熙却站在露台阴影里，指尖捏着手机的力度几乎要将屏幕捏碎。

姜悠梨发来的照片在暗屏上泛着冷光：金钟仁被几个戴着口罩的人堵在地下车库角落，其中一人弯腰系鞋带时，后颈露出的蛇形纹身被监控拍得一清二楚——那是影曳的三级成员标记，蛇眼处还缺了一角，代表着隶属“蝰蛇”派系。

“允姐，查过了，这伙人三天前从影曳总部调来了首尔，”蓝牙耳机里传来姜悠梨压低的声音，“蝰蛇在你走后接管了亚洲区事务，明摆着是冲你来的。”

李允熙望着远处汉江桥上流动的车灯，喉间发紧。她离开影曳时特意给各派系塞了好处，蝰蛇当时点头哈腰地说“您尽管放心”，如今却把主意打到了金钟仁身上——无非是看她护着EXO，想拿软肋逼她回去争权，或是干脆让她彻底栽在这里。

“让林野带五个人守在EXO别墅周围，”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告诉蝰蛇，半小时后到流光会所后巷，过时不候。”

转身回包厢时，喧闹声扑面而来。金智媛正拉着吴世勋拼酒，高瑛靠在吧台边给崔珉宇演示格斗技巧，金钟仁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往门口瞟。看到李允熙进来，他立刻直起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李允熙走过去时，正听见边伯贤笑着问：“钟仁怎么老发呆？是不是累了？”

她没等金钟仁回答，先开了口：“我出去处理点事，你们玩着。”

金钟仁猛地抬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李允熙按住他的肩膀，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肌肉，“在这等着。”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过去每次替他挡开私生饭时那样。

会所后巷弥漫着消毒水和酒精的混合气味。蝰蛇果然带了七八个人，穿着黑色西装，手插在裤袋里，看见李允熙孤身一人，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李姐果然还是这么单刀直入。”

“我走前打点好的规矩，你当是放屁？”李允熙没动，目光扫过他身后人的手——有三人的虎口泛着白，显然藏了武器。

蝰蛇摊手：“不是我不给面子，是你放着影曳的权位不要，整天围着几个唱歌的转，传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那小子不过是个明星，死了也就赔点钱，您何必……”

“闭嘴。”李允熙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再动他们一根头发，我不介意回影曳，让首领看看你是怎么管手下的。”她顿了顿，眼神淬了毒，“你说，我回去了，你这位置还坐不坐得住？”

蝰蛇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最怕的就是李允熙回去——这个女人当年能在三个月内从底层杀到权力中心，手段狠得连首领都忌惮，真要回来，他这点道行根本不够看。

“是我鲁莽了，”他咬着牙后退半步，“我这就把人撤回来。”

“最好如此。”李允熙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拳头砸在墙上的闷响。

回到包厢时，音乐不知何时换成了抒情曲。金钟仁坐在原来的位置，指尖把玻璃杯壁捏出了红印。李允熙走过去，刚想开口，却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对不对？”他的声音发颤，目光里翻涌着愧疚和无力，“每次都是你保护我，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起上次私生饭冲进练习室时，李允熙把他护在身后，后背撞上金属架发出的闷响；想起她总能精准地避开暗处的镜头，像在刀尖上行走般替他们扫清障碍。

李允熙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金钟仁，我喜欢你。”

包厢里的喧闹仿佛瞬间静止了。金智媛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高瑛的格斗演示动作僵在原地。金钟仁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对不起。”他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

“我知道。”李允熙打断他，指尖轻轻擦过他刚才握过的地方，“你不用急着回答。”她站起身，转向高瑛，“明天备机，去M国。”

高瑛立刻点头：“郑氏在纽约的分公司负责人下周有个酒会，正好动手。”

金钟仁猛地抬头，看着李允熙的背影。她的肩膀依旧挺得笔直，像永远不会弯折的剑，可他刚才分明触到她手腕内侧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印记。他想说“我跟你去”，想告诉她自己也能学格斗，能挡在她身前，可话到嘴边，只剩下喉咙里的苦涩。

李允熙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刚好落在她眼底，像盛着一片冰凉的海。

“等我回来。”她说。

金钟仁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他知道，在能真正站到她身边之前，任何承诺都显得苍白无力。而此刻，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埋下一个疯狂生长的念头——总有一天，换我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