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一片狼藉，窗帘紧闭得像出了人命现场。外卖盒堆在茶几上，咖啡渍在剧本上洇出深色花斑。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热搜词条，手指抖得快要握不住杯子。#周也私宅密会檀健次#已经飙到热搜第三了，后面跟着个滚烫的"爆"字。评论区里CP粉和黑粉正在大打出手，战斗力堪比第三次世界大战。
"嗡嗡——"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来电显示是李姐。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震耳欲聋的怒吼就从听筒里炸出来：
"你立刻马上给我把窗帘拉开！我知道你在家！"
我跟触电似的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拉开窗帘。楼下车灯刺眼，李姐那张写满"我要杀人"的脸隔着玻璃都清晰可见。她身边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人，活脱脱像是来绑票的。
"开门！"李姐的吼声透过门禁传来。
我哆嗦着按下开门键，刚转身就听见电梯"叮"一声响。檀健次站在玄关，头发湿漉漉的，白T恤领口还在滴水，手里拎着两袋从便利店买来的洗漱用品。看见他这副样子，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原著里莫青成冒雨给顾声送感冒药的场景。
"你怎么还没走？"我脱口而出。
他挑眉："不是你邀请我来吹衣服？"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那个方形饼干盒，边角被雨水泡得有点变形。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刚想说什么，门就被猛地推开。李姐带着两个壮汉冲进来，看见站在玄关的檀健次，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空气瞬间凝固。
李姐盯着檀健次滴水的头发，又看看我身上那件明显不是自己的宽大衬衫（其实是檀健次的），手里的文件夹"啪嗒"掉在地上。
"解释一下。"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张了张嘴，脑子一片空白。檀健次突然往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原著里莫青成为顾声挡掉流氓骚扰的情节，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是我麻烦周也的。"他语气自然，"雨太大打不到车，就借用了下吹风机。"
李姐冷笑一声弯腰捡文件夹，我看见她捏着文件夹的指节都发白了："檀健次老师，我知道您是前辈，但我们家周也还是新人，经不起这些捕风捉影的绯闻。"她刻意加重"捕风捉影"四个字，眼睛却像X光似的扫过茶几上两个用过的水杯。
檀健次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饼干盒轻轻放在鞋柜上。我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突然想起原著里这段剧情——莫青成后来在采访里说，当时他把饼干盒放下的瞬间，就下定决心要跟顾声表白了。
"抱歉造成困扰。"檀健次突然开口，"我先行告辞。"他转身要走，我却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空气再次凝固。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腕的温度，还有他微微一僵的肌肉。李姐的眼睛差点瞪出来，两个壮汉也往前挪了半步。
"你的饼干。"我脑子一热就说了出来。
檀健次低头看我抓着他手腕的手，又看看鞋柜上的饼干盒，突然轻笑出声："明天带给你。"他轻轻挣开我的手，开门离去时，我看见他耳尖红得厉害。
门关上的瞬间，李姐把文件夹狠狠摔在茶几上："周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你是不是觉得当明星很容易？！"她打断我，声音尖利，"你知不知道刚才要是被拍到檀健次从你家出来，我们团队三个月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我看着她气得发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李姐，我们不是要炒CP吗？"
"那是营业！是演戏！不是让你真把人带回家！"她抓起桌上的水杯就要泼，最后还是忍住了，把水狠狠泼在地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粉丝都快把侯雯元骂出翔了，说她故意发视频炒作！"
我这才想起侯雯元那条"见证爱情的冰粉摊"视频，赶紧拿起手机看。#侯雯元滚出很想很想你剧组#已经爬上热搜。评论区里我的粉丝和檀健次的粉丝联手围剿侯雯元，骂她蹭热度、没道德。
"现在怎么办？"我有点慌了。我只是想还原原著剧情，没想到会害了侯雯元。
李姐烦躁地抓着头发："还能怎么办？公司已经联系侯雯元团队了，让她发文澄清是误会。"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明天给我去拍这个！"
那是一份广告合同，某知名奶茶品牌的代言。要求我和新晋流量小生林一合拍，还要做一场情侣主题直播。
"我不接。"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原著里顾声只喝莫青成做的奶茶，这是原则问题！
"你说什么？"李姐像是没听清，掏了掏耳朵，"你知道这个代言费多少吗？够你买十个爱马仕！"
"我说我不接。"我把合同推回去，"顾声不会随便喝别的男人送的奶茶。"
"周也！"李姐突然揪住我衣领，眼睛通红，"我受够你这些狗屁原著设定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普通社畜凌悦吗？你现在是大明星周也！不想被雪藏就给我听话！"
她的指甲掐得我脖子发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在这个圈子里，不听话的艺人只有死路一条。可我不甘心，好不容易穿越到偶像身边，难道就要放弃所有原则吗？
"我......"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李姐松开我，警惕地看了眼门禁屏幕，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我凑过去一看，差点晕过去——门外站着七八个记者，长枪短炮全都对着摄像头。
"周也小姐！请问您和檀健次是在交往吗？"
"侯雯元发的视频是真的吗？你们是不是假戏真做？"
"听说剧组早就传遍你们关系不一般，是真的吗？"
闪光灯透过门禁摄像头晃得人眼睛疼，李姐突然冷笑一声，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放大招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李姐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她最擅长的就是"以毒攻毒"，不知道这次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喂？张哥吗？"她语气突然变得谄媚，"对，是我...那个热搜...嗯...我想我们可以再加把火..."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抢过她的手机就挂了："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李姐甩开我的手，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既然拦不住，那就让火烧得更旺一点！明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你们是真的！"
她拿出手机快速打字，屏幕的光映着她扭曲的脸："我已经让营销号准备好了，标题就叫'檀健次深夜留宿周也公寓，好事将近？'"
"李姐你疯了！"我去抢她的手机，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茶几上的咖啡杯被碰倒，滚烫的咖啡泼在我的剧本上，晕开一片深色污渍。
"周也！你给我清醒一点！"李姐把我推倒在地，"这是娱乐圈！不是你的童话世界！你以为靠那些狗屁原著能火多久？只有话题，只有热度，才能让你活下去！"
我趴在地上，看着被咖啡浸湿的"顾声"两个字，眼泪混合着咖啡渍在剧本上蔓延。也许她说得对，在这个圈子里，认真你就输了。
"把这个签了。"李姐扔过来一份文件，"公司决定，全力打造你和檀健次的CP。明天开始，所有活动你们一起参加，所有采访你们绑定出现。"
我拿起文件，手一直在抖。最后一页是解约条款，违约金高得吓人。看来公司是铁了心要把我和檀健次绑死了。
"如果我不签呢？"
"那就等着被雪藏吧。"李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你的父母还在老家等你寄钱回去吧？你弟弟的学费好像也快交了？"
我猛地抬头看她，不敢相信她会拿我家人威胁我。穿越过来这么久，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周也，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认可。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公司赚钱的工具。
"好，我签。"我拿起笔，手在抖，眼泪滴在签名的地方，晕开了墨迹。
李姐满意地收起文件，掏出补妆镜对着镜子涂口红："这就对了嘛。明天好好表现，别给我掉链子。"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兔子玩偶，"这个带上，明天采访要用。"
我接过玩偶，突然想起原著里顾声床头就摆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兔子玩偶。那是莫青成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还有这个。"李姐又递给我一个录音笔，"明天采访的时候想办法让檀健次说出'我喜欢顾声'这句话，录下来发给我。"
我攥着录音笔，指节发白。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她根本不在乎什么CP营业，她想要的是能彻底控制檀健次的把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姐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别想着耍花样。你的把柄，可比檀健次多得多。"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兔子玩偶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这个圈子真是太可怕了，为了利益，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我擦干眼泪接起电话。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檀健次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喝咖啡，就当是谢谢你收留我。"
我愣住了，握手机的手开始发抖。是莫青成邀请顾声喝咖啡的剧情！原著里就是这场咖啡约会，让他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喂？你在听吗？"
"在！"我慌忙回答，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我有空！明天几点？"
"下午三点，老地方见。"他顿了顿，突然轻笑出声，"记得带上我的饼干。"
电话挂断了，我握着手机傻笑起来。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至少，我还能亲手演绎这个我最喜欢的情节。
我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被咖啡浸湿的剧本晾在窗台上。月光透过玻璃照在"顾声"两个字上，仿佛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在指引着我。
明天，一定要让檀健次说出那句话。不只是为了完成李姐的任务，更是为了圆我这个原著粉的梦。
我打开衣柜，找出那条顾声在咖啡约会时穿的白色连衣裙。月光下，裙子的蕾丝边闪闪发光，就像顾声和莫青成的爱情，纵然经历波折，终将迎来圆满。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檀健次工作室否认恋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点开一看，工作室声明写得模棱两可，既没说肯定也没说否定，只说"请大家关注艺人作品"。评论区已经炸了锅，CP粉和唯粉吵作一团。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这个圈子真真假假，有谁能分得清呢？
但我知道，明天的咖啡约会，一定会改变些什么。无论是对凌悦，还是对周也。
我拿起那个粉色兔子玩偶，想起原著里顾声抱着兔子玩偶彻夜难眠的样子，突然笑了。
也许，我真的可以成为顾声。不只是在戏里，也在戏外。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划开亮线时，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工作室声明猛灌第三杯黑咖啡。檀健次经纪人张毅的措辞像手术刀般精准——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用"专注作品"四个字轻轻带过，却在评论区掀起更大风暴。
"叮咚——"门口速递柜的提醒音吓我一哆嗦。踩着满地皱巴巴的剧本碎片过去，发现是只包装精致的蛋糕盒。卡片上钢笔字凌厉又不失秀气："赔你的饼干。——T"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站在玄关，指尖被咖啡烫出的红痕隐隐作痛。昨晚李姐摔门而去后，我把剧本上被咖啡浸湿的那几页撕下来塞进冰箱冷冻层，现在想想简直荒唐得可笑。
浴室里传来吹风机嗡鸣时，手机又开始震。这次是剧组副导演发来的消息："周老师，下午采访环节新增'默契考验'，记得带上你的幸运物。"配图是流程表，"我最喜欢的角色"那一栏被红笔圈出，旁边用小字标注："建议回答顾声"。
镜子里的人影陌生得让我恍惚。白色连衣裙的蕾丝领口卡着锁骨，化妆师刚打好的底妆遮住了熬夜的青黑，只有眼下那片淡青色像洗不掉的墨迹。手机突然弹出八卦号爆料："檀健次助理今晨现身周也公寓楼下，手中物品疑似女性用品。"配图拍得模糊，但那个粉色兔子玩偶的耳朵格外显眼——李姐昨晚故意落在我家的。
"周也！你磨蹭什么呢？"门外传来司机老陈的催促声，"李姐说了必须提前两小时到现场彩排！"
我抓起那个兔子玩偶塞进包里，金属拉链夹到手指，疼得倒抽冷气。楼下记者的闪光灯像暴雨般砸下来，我低头钻进保姆车时，听见有人在喊："侯雯元被剧组开除是真的吗？"
车载电视正在重播昨晚的颁奖礼。檀健次穿着黑色丝绒西装领奖，感谢词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镜头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弹幕瞬间刷屏："他绝对在想周也！""耳朵红成这样还说没情况？"
"喝瓶牛奶。"李姐不知何时坐到旁边，拧开瓶盖递给我，指甲上的亮片晃得人眼晕，"等下采访机灵点，记住我教你的话术。"她突然压低声音，"录音笔准备好了吗？"
我摸到包里那个冰凉的金属外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车子经过街角咖啡店时，我看见檀健次正靠在窗边低头看手机，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极了原著插画里的场景。
"看什么呢？"李姐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眼神立刻变得锐利，"别给我出岔子！侯雯元已经被全网骂退圈了，你想步她后尘？"
我猛地收回视线，撞上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手机又震了，这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兔子很可爱。三点老地方见。"
车子突然急刹车，我手里的牛奶洒在白色裙摆上，晕开一片淡黄色污渍。李姐尖叫着扑过来抢我手机："谁发的？！是不是檀健次？！"
"是广告商。"我死死攥着手机，指甲掐进掌心。窗外，檀健次站起身，视线穿透玻璃与我对上。他举起手里的咖啡杯轻轻碰了碰，口型分明是："顾声。"
"周也！我警告你！"李姐的指甲掐进我胳膊，"今天要是搞砸了代言，你就等着被公司雪藏吧！你弟弟......"
"我知道。"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吓人。牛奶渍在裙摆上慢慢晕开，像朵不断蔓延的雏菊。后视镜里，檀健次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个熟悉的饼干盒。
保姆车重新启动时，我悄悄把手机调至录音模式，塞进兔子玩偶的肚子里。李姐正忙着跟品牌方打电话，没注意到我嘴角的笑意。
也许，今天不只可以录下他的话。
也许，今天可以让顾声和莫青成的故事，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檀健次的短信："小心李姐，她口袋里有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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