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盯着墙上的电子钟，绿色的数字跳到3：07。外面的雨声小了，风却越来越邪乎，刮得钢甲外壳嗡嗡作响。刚才超市那边的打砸声慢慢停了，估计能抢的都抢光了，剩下的就得动真格的了。
桌上摊着那份《暴风雪行动预案》，台灯的光把纸面上"最高机密"四个字照得发白。我手指敲着桌面，心里盘算着。病毒样本...上一世光他妈想着冻死人了，哪知道还有这茬。难怪那些感染者眼睛都绿得发荧光，咬起人来跟嗑瓜子似的。
"咚咚咚！"
钢板后面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不是刚才那种瞎砸。我挑了挑眉，走过去。观察窗里，陈哲正贴着钢板站着，脸色在应急灯下灰扑扑的，没了之前的嚣张。苏瑶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发抖，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
"晚秋，"陈哲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点回音，"我知道错了，真的。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保证不烦你。"
我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观察窗就巴掌大，只能看见他半张脸，眼珠子滴溜溜转。上一世他也是这样，把我推下车喂丧尸的时候，说的是"晚秋你最勇敢，等我回来救你"。结果呢？裹着我的羽绒服跟苏瑶啃面包去了。
"外面出事了。"陈哲突然说，声音抖了一下，"刚才我们听见楼道里有惨叫，还有...还有奇怪的声音，像什么东西在抓门。晚秋，你放我们出去吧，大家都是同学一场..."
"同学？"我笑了一声，拿起旁边的对讲机按下去，"陈哲，你还记得大三那年，你妈住院没钱，我把准备交学费的一万块给你送去？"
对讲机滋滋响了两声，那边没说话。
"还有苏瑶，"我把对讲机转向苏瑶的方向，"你毕业找不到工作，是谁找亲戚托关系给你弄进国企的？你每个月花呗还不上的时候，又是谁偷偷帮你还的？"
苏瑶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从沙发上滑到地上，跪着爬过来拍钢板："晚秋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阿哲勾引我的！我那时候鬼迷心窍了！你放我出去吧，我给你磕头了！"
"咚、咚、咚"，她用脑袋撞钢板，声音闷得像敲西瓜。陈哲站在旁边，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把对讲机扔在旁边，声音从观察窗飘过去："磕头就不必了，留着力气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转身回桌子旁边，把那份预案又看了一遍。病毒样本...第四页写着，首批感染源可能出现在医院，特别是急诊科和检验科。潜伏期12小时，低温环境下会加速变异。上一世末日第三天我才被咬，那时候医院早就成了丧尸窝。
现在去医院...还来得及吗？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外面的雨停了，风裹着雪粒子打在玻璃上，"沙沙"的响。楼下超市门口躺着个人，红颜色的血混着泥水冻在地上，看起来像条烂红肠。远处路灯忽明忽暗，一个黑影蹲在路灯杆子底下，背对着我，肩膀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啃什么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不是说寒潮来了才会大规模爆发吗？
"晚秋！林晚秋！"陈哲突然在钢板后面大喊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救救我们！外面有东西！好多脚步声！你听！"
我屏住呼吸。还真有，"咔哒、咔哒"的，像有人穿着湿靴子在楼道里走。还有低低的嘶吼声，拖着长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突然，"砰"一声巨响，整栋楼都晃了一下！好像是楼下的防盗门被撞开了。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声，断断续续的，没一会儿就没了。
钢板后面，苏瑶"哇"地一声哭出来，吓得直往沙发底下钻。陈哲也慌了，抄起旁边的椅子就守在钢板边上，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我心跳得厉害，赶紧跑到监控屏幕前。八个摄像头，分别对着楼道、电梯口、楼下大门，还有我家门口这层。画面有点模糊，雪花飘飘的。楼道里的声控灯亮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歪歪扭扭地往前走，胳膊不自然地垂着，指关节都反着撇。走到我家隔壁门口，那人停下来，抬起头，摄像头正好拍到他的脸——眼睛是浑浊的绿色，嘴张着，黑色的血顺着下巴往下滴。
"我操..."我低骂一声，手心全是汗。真的是丧尸！
那玩意儿开始砸隔壁的门，"砰砰砰"，一下比一下重。隔壁住着个老太太，平时挺热心的，前两天还送我一篮子自己腌的萝卜干。我咬咬牙，抓起对讲机。
"陈哲，"我按下按钮，"听见外面的动静了？"
那边稍微安静了点，陈哲喘着粗气说："听...听见了...晚秋，那是什么东西？"
"你猜？"我盯着监控画面，丧尸还在砸门，老太太家的木门估计撑不了多久，"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焊钢板了？"
"晚秋姐！"苏瑶突然抢过对讲机，声音尖得刺耳，"我们知道错了！你放我们出去吧！我们帮你守着！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
"什么都愿意做？"我冷笑一声，突然想起个事儿，"陈哲背包里那个文件袋，你见过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陈哲的声音传过来："没...没见过，那包是公司发的，说是放应急资料的..."
"放屁，"我直接打断他，"那上面盖着军区的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末日了？"
陈哲还想狡辩："我真不知道！可能是我们老板....."
"砰！"
突然一声巨响，监控画面晃了一下！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只剩下电梯口的指示灯还亮着微弱的红光。刚才那个丧尸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切换摄像头。电梯口、楼下大门、楼梯间...都没人。坏了！
刚想到这儿，就听见门外传来"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是水滴滴在地上。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我浑身汗毛瞬间竖起来！手里的对讲机"啪嗒"掉在地上。谁？！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我家大门是C级锁，我还特意换了防盗芯，怎么可能...
门口突然传来低沉的说话声，不是丧尸嘶吼，是人！而且不止一个！
"302，没错。"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队长，门从里面反锁了。"
"撬。"另一个声音，冷冰冰的，就一个字。
我心脏差点跳出来！赶紧跑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出去。外面站着三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都戴着黑色口罩，帽子压得很低。其中一个正拿着个L型的工具在撬门锁，动作飞快。他们衣服左胸位置有个徽章，银色的，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着光——一个盾牌，上面交叉着两把剑，剑尖顶着个雪花图案。
我脑子"嗡"的一声，猛地想起那份预案封面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这些人是军方的？还是...抢预案的？
"快点。"撬锁的男人低声催促，"刚才那东西引过来就麻烦了。"
我咬着嘴唇往后退，后背撞到了钢板上。怎么办？报警？手机早就没信号了。硬拼？他们手里说不定有枪！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监控屏幕。楼梯间的摄像头里，那个白大褂丧尸正一瘸一拐地往上走！离这层还有三四级台阶！
有了！
我飞快地跑到配电箱旁边，一把拉下电闸！
"啪！"
整个屋子瞬间黑了。应急灯"嗡"地亮起来，发出幽幽的绿光。
门外的撬锁声停了。
"怎么回事？"沙哑的声音问。
"断电了？"另一个人回答，"妈的，这破楼。"
我没管他们，抓起桌上的消防斧，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旁边的消防通道门口。这道门平时锁着，只有用钥匙才能从里面打开。我深吸一口气，手放在门把手上。
监控屏幕上，丧尸已经到了这层楼的楼梯口，正对着那几个黑衣人的背影！
"就是现在！"
我猛地拧开门锁，一把拉开消防通道的门！冷风夹着雪粒子灌进来，吹得我一激灵。
门外的黑衣人立刻察觉到了，猛地回头！
"什么人？！"
就在他们回头的瞬间，那个白大褂丧尸嘶吼着扑了上去！正好扑在最后面那个没来得及反应的黑衣人身上！
"操！"
"快开枪！"
枪声突然响起，震得我耳朵嗡嗡响！火光在楼道里一闪一闪的，映着丧尸扭曲的脸。
我趁机把门"砰"地关上，重新锁死，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跟打雷似的，手里的消防斧差点握不住。
外面传来惨叫声、枪声、还有丧尸的嘶吼声，乱成一团。过了大概两分钟，枪声停了。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
"队长...老张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闭嘴！处理干净！"冷冰冰的声音命令道，"目标可能还在里面，准备破门！"
我心里一沉。完了，没搞定。
突然，钢板后面传来苏瑶的尖叫："啊！别过来！救命啊！"
我一愣，赶紧跑到观察窗前。客厅里，陈哲正举着椅子乱挥，苏瑶缩在墙角。而他们对面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地，冷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两个黑影站在窗台上，手里拿着枪，正对着他们！
是那两个黑衣人！他们竟然从楼下爬上来了！
"说！那份预案在哪？"冷冰冰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进来，还带着回音。
陈哲吓得腿都软了，椅子"哐当"掉在地上，指着我这边的方向："在...在她那里！是她拿走的！她把我们锁在这里的！"
两个黑衣人立刻转头，枪口对准了钢板上的观察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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