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耀文那句“只收我的”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精准地扎进宋亚轩的心脏,钩得他心尖发麻,又酸又胀。他依旧不敢看刘耀文,只觉得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刘耀文身上传来的热度和那不容置疑的低沉嗓音。
“走。”刘耀文没给他太多消化羞赧的时间,那只捏过他腮帮子的手顺势下滑,极其自然地牵住了宋亚轩的手腕——不是手指,是手腕,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掌控力,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
宋亚轩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缩手,却被刘耀文更紧地攥住。那滚烫的掌心紧贴着他腕部跳动的脉搏,仿佛直接攥住了他的心跳。
“干、干嘛去?”宋亚轩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软和未散的鼻音。
“回宿舍。”刘耀文言简意赅,拉着他就要往外走,目光扫过地上还残留的零星纸片,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松开他的手,弯腰利落地将最后几张也捡了起来,塞进自己已经鼓囊囊的口袋。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那是他天生的权利。
宋亚轩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反抗无效,羞耻感在刘耀文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面前,似乎也变得无处着力,只剩下一种茫然的、被牵着鼻子走的认命感。
刘耀文重新牵起他的手腕,拉开门。
练功房外走廊的光线陡然明亮起来,刺得宋亚轩眯了眯眼。他下意识地想把头埋得更低,手腕却被刘耀文轻轻晃了晃。
“抬头。”刘耀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没人看你。”
这话纯属安慰。走廊尽头,刚结束训练的贺峻霖和严浩翔正勾肩搭背地走过来,远远就看到两人这拉拉扯扯的姿势。贺峻霖眼睛瞬间瞪圆,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严浩翔。
刘耀文像是没看见他们,或者说看见了也毫不在意。他牵着宋亚轩,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步伐稳健,仿佛牵着的不是队友,而是自己理所当然的所有物。
“哟!”贺峻霖的调侃声带着夸张的尾音,“刘大少爷这是……刚‘捡’了个宝贝回来?”他的目光在两人紧握(手腕)的地方和刘耀文明显鼓起的口袋上扫来扫去,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严浩翔也摸着下巴,笑得促狭:“文哥这口袋……收获颇丰啊?装了什么好东西?见者有份?”
宋亚轩的脸“腾”地又红了,头垂得更低,恨不能原地消失,手腕下意识地想往回缩,却被刘耀文牢牢固定住。
刘耀文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友,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神扫过去时带着点淡淡的警告意味,嘴角却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嗯,捡到了。”他坦然地应下贺峻霖的话,目光落在宋亚轩低垂的发顶上,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我的宝贝。”
轰——!
宋亚轩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整个人都要冒烟了!刘耀文他在说什么啊!什么宝贝!他怎么能……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
贺峻霖和严浩翔显然也被这直球打得措手不及,两人脸上的调侃瞬间凝固,变成了震惊的空白。贺峻霖的嘴巴张成了O型,严浩翔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刘耀文没理会他们的反应,只是紧了紧握着宋亚轩手腕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走,留下石化在原地的两人。
“他……他刚说什么?”贺峻霖指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声音都变了调。
“宝贝……刘耀文叫宋亚轩宝贝……”严浩翔喃喃自语,随即猛地一拍大腿,“靠!我就说他们不对劲!这口袋里的东西绝对有猫腻!”
走廊的风带着汗水和尘埃的气息拂过,却吹不散宋亚轩脸上的高热。他被刘耀文半拖着往前走,手腕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声石破天惊的“我的宝贝”,羞耻感像海浪一样一波波冲击着他,几乎要将他淹没。然而,在这灭顶的羞赧之下,心底深处,却又诡异地滋生出一丝隐秘的、带着甜味的战栗。
他……他叫我宝贝?
回到宿舍,门一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宋亚轩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了一点点。他立刻用力甩开刘耀文的手,像只受惊的兔子跳到一边,背对着刘耀文,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快要爆炸的心跳。
刘耀文看着他几乎要炸毛的背影,没再逼他,只是慢条斯理地走到自己床边,从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那厚厚一叠五颜六色的纸片。他拉出书桌下的抽屉,拿出一个原本装耳机的硬质塑料盒,将那些承载着宋亚轩无数心事的纸片,一张张、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按照颜色大概分了类,然后整整齐齐地码放进去。
宋亚轩听着身后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刘耀文如此珍重地对待那些他以为会永远见不得光的纸片,看到他宽阔的背影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宋亚轩的心像是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攥了一下,那股羞愤莫名的情绪,奇异地被另一种更复杂的、带着暖意的酸涩取代了。
刘耀文盖好盖子,将盒子放在了书桌最显眼的位置,紧挨着他常用的笔记本。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目光投向依旧背对着他、浑身写满别扭的宋亚轩。
宿舍里很安静,只剩下空调运转的低鸣。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光滑的地板上投下一条条温暖的光带。
“宋亚轩儿。”刘耀文开口,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亚轩身体一僵,没回头。
刘耀文也不在意,他迈开步子,走到宋亚轩身后,距离很近。宋亚轩能感受到他投下的阴影将自己笼罩。
“转过来。”刘耀文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命令,却又奇异地柔和。
宋亚轩挣扎了几秒,最终还是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转过身。他低着头,视线落在刘耀文穿着拖鞋的脚上,就是不肯抬头。
刘耀文伸出手,这次不再是手腕,而是直接捧住了他的脸颊两侧,微微用力,迫使他抬起头。
宋亚轩避无可避,只能撞进刘耀文的视线里。那双眼睛在夕阳的余晖里,褪去了练功房里的灼热和侵略,沉淀下一种更深邃、更温柔的专注。像静谧的深海,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无法估量的力量。
“现在,”刘耀文看着他,拇指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他脸颊细腻的皮肤,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哭过的微红,“没有纸片,没有别人,就我们俩。”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告诉我,”他微微俯身,拉近距离,目光锁着宋亚轩有些慌乱的眼眸,“刚才在走廊,我说‘我的宝贝’,你……听到了吗?”
宋亚轩的脸颊在他掌心瞬间又升温了。他眼神躲闪,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扑扇着,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这问题比任何纸片上的记录都更让他羞耻百倍!
“嗯?”刘耀文不依不饶,捧着他脸颊的手微微施加了一点力道,让他无法逃避自己的视线。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仿佛早已知道了答案,却执意要听他亲口确认。
宋亚轩被他看得浑身发软,心跳如鼓。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任何伪装和逃避都显得徒劳。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所有外壳,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巨大的羞耻感再次席卷而来,他眼圈又有点发红,带着点自暴自弃的委屈,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但刘耀文感受到了他脸颊肌肉的细微牵动。
刘耀文的嘴角,终于缓缓地、清晰地向上扬起一个完整的弧度。那笑容不再带着戏谑或得意,而是一种纯粹的、心满意足的、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愉悦。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扬起的嘴角,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仿佛点亮了他整个人。
“听到了就好。”他低声说,语气是尘埃落定后的轻松。
他松开了捧着宋亚轩脸颊的手,却没有后退。在宋亚轩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刑满释放”时,刘耀文手臂一伸,直接将他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那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刘耀文的手臂有力地环住他的肩膀,将他紧紧箍在自己宽阔温热的胸膛前。宋亚轩的脸颊被迫贴在刘耀文颈侧,鼻尖瞬间充盈着他身上混合着汗水、阳光和一种独属于刘耀文的干净气息。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刘耀文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和自己的慌乱心跳交织在一起。
宋亚轩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这拥抱来得太突然,太紧密,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他下意识地想挣扎,手臂却被刘耀文箍在身侧,动弹不得。
“别动。”刘耀文的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发顶,声音闷闷地从胸腔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宋亚轩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宋亚轩儿,”他的声音贴着宋亚轩的耳廓响起,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宣告般的郑重,“以后,你的眼睛,你的纸片,你的……所有注意力,都只许看着我。”
“我的光,也只给你一个人收着。”
他的嘴唇几乎贴上了宋亚轩发烫的耳尖,气息滚烫。
“期限是……永远。”
最后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又重逾千斤,沉甸甸地砸在宋亚轩的心上。
宋亚轩忘记了挣扎,忘记了羞耻,甚至忘记了呼吸。他僵硬的身体在刘耀文滚烫而坚定的怀抱里,在那句“永远”的余音中,一点点、一点点地软了下来。紧绷的脊背放松,僵硬的手臂不再试图抵抗,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终于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将脸更深地埋进刘耀文的颈窝。
夕阳的光带在地板上缓慢移动,将紧紧相拥的两个少年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安静地舞蹈。窗外传来模糊的城市喧嚣,宿舍里只有空调的低鸣和彼此交织的心跳。
那个曾经用无数纸片偷偷收集光芒碎片的少年,此刻,被那光芒的源头,紧紧拥抱着,拥有了整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