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了半小时，手里捏着那张写着“一万五启动资金”的纸条。风把纸条吹得卷起来，她用石头压住，盯着上面的数字发呆。
一万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小程序开发、服务器租赁、初期推广，处处都得花钱。她掏出手机，翻到陈阳的微信，打字：“上午十点，图书馆三楼见，谈组队的事。”
陈阳秒回：“行。”
挂了电话，林微往宿舍走。楼道里碰见张萌，正举着相机拍墙角的蜘蛛网。
“拍这玩意儿干啥？”林微问。
“艺术，懂不？”张萌收起相机，“对了，你那项目组还差人不？我能帮忙拍宣传照，免费。”
“缺，正想找你。”林微停下脚步，“不过没工资，可能还得搭点时间。”
“要啥工资？”张萌甩甩头发，“能搞点有意思的事就行。再说，我还能给我相机找点活干。”
进了宿舍，苏曼琪正对着镜子涂口红。李娟坐在床边，手里捧着那本快翻烂的《证券分析》。
“跟你们说个事。”林微把纸条放在桌上，“二手书项目要组队，想问问你们俩要不要加入。”
苏曼琪对着镜子挑眉：“我？我可不会卖破烂。”
“不是卖破烂。”林微拿起桌上的专业课本，“是做平台，让大家能方便买卖二手教材。你路子广，能不能帮着问问，有没有便宜的服务器？”
苏曼琪放下口红，想了想：“我爸公司有闲置的服务器，应该能借。不过……”她上下打量林微，“我加入也行，得管点事，不能光打杂。”
“市场推广归你。”林微说，“你认识人多，知道怎么让大家用这个小程序。”
李娟突然放下书，手指绞着衣角：“我……我能加入不？我不要钱，就想学着做点事。”
“当然要你。”林微笑了，“你对价格敏感，帮着定定价，看看怎么能让买家卖家都划算。”
李娟的脸一下子红了，使劲点头。
上午十点，图书馆三楼的咖啡厅。陈阳背着个大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带了啥？”林微问。
“笔记本，还有点资料。”陈阳把背包往桌上一放，掏出个旧笔记本，“我画了个小程序的简单框架，你看看行不行。”
林微翻开本子，上面用铅笔画着界面草图：首页是搜索框，下面分“教材”“教辅”“笔记”三个板块，设计得挺清爽。
“能加个‘学霸推荐’栏不？”林微指着草图，“让成绩好的人推荐书，附带上自己的笔记截图，可能更吸引人。”
“可以，不难弄。”陈阳拿出笔，在旁边画了个小方框，“这里放推荐，点击能进详情页。”
“开发得多久？”
“简单版的话，两周差不多。”陈阳说，“复杂功能以后慢慢加。主要是区块链那块，得保证每本书的编码唯一，还得能追溯记录。”
“钱够不？”林微问，“开发费用。”
“我这边不用钱，反正也是练手。”陈阳摆摆手，“服务器要是能借到，能省一大笔。主要开销可能是推广，还有前期补贴。”
“补贴？”
“新用户注册送点优惠券，促进第一笔交易。”陈阳解释，“就像超市开业搞活动，得让人愿意试试。”
林微点点头，掏出手机：“我还想拉王浩进来。他在老家复读，对高中教材熟，能帮着看看那边的需求。”
她给王浩发了条微信，简单说了项目的事，问他愿不愿意远程帮忙。
没过五分钟，王浩回了条长语音，声音激动得发颤：“微姐，我能行！我这有好多同学，都愁教材卖不出去！我帮你们调研，不要工资，管饭就行！”
林微把语音外放，陈阳听了笑出声：“这小子挺有干劲。”
“他人靠谱，做事认真。”林微说，“高中时帮老师整理错题，比谁都仔细。”
组队的事就这么定了。林微建了个微信群，把苏曼琪、李娟、张萌、陈阳、王浩都拉进来，群名叫“学霸二手书小分队”。
“下午开个短会，分配下任务。”林微在群里发消息。
下午三点，宿舍楼下的凉亭里。五个人凑在一张石桌上，面前摊着张大白纸，是林微画的分工图。
“陈阳，技术开发，两周内弄出小程序框架。”林微指着白纸左边，“重点是书籍编码和交易流程，别出岔子。”
陈阳点头，掏出笔在自己名字旁边写“编码规则：ISBN+笔记特征码”。
“张萌，负责拍宣传照。”林微转向张萌，“找几本有代表性的二手书，特别是带笔记的，拍得好看点，突出‘实用’‘省钱’。”
“包在我身上。”张萌举起相机，对着石桌咔嚓拍了一张，“先练个手。”
“李娟，定价参考表。”林微递过去一张纸，“这是学校周边旧书店的价格，你看看怎么定更合理。全新的、九成新的、带笔记的，分个档。”
李娟接过纸，认真折好放进兜里：“我今晚就能弄出来。”
“苏曼琪，服务器和推广。”林微看着苏曼琪，“服务器尽快搞定，推广方案想两个简单的，先在咱们学校试试水。”
“服务器明天给你准信。”苏曼琪掏出小镜子补了点粉，“推广嘛，找几个社团发个通知，再让学生会的朋友帮忙吆喝两声，不难。”
“王浩，远程调研。”林微对着手机说，开了免提，“你问问你们复读班的同学，买二手教材最担心啥，愿意花多少钱买带笔记的书。”
“收到！”王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这就去问，今晚给你结果！”
分配完任务，林微把那张启动资金的纸条摊开：“社里批了一万，苏曼琪要是能借到服务器，能省三千。剩下的七千，留两千做补贴，五千备用。”
“我爸公司的服务器不用钱，就是得签个借用协议。”苏曼琪说，“我让助理弄好给你。”
“补贴怎么用？”李娟问，“直接减钱？”
“新用户注册送五块优惠券，满二十能用。”林微说，“促成第一笔交易最重要。”
陈阳突然开口：“得弄个简单的后台，能看到交易数据，不然不知道效果咋样。”
“加个数据统计功能？”林微问。
“嗯，用户数、交易量、热门书籍，这些得看着。”陈阳说，“周末能加上。”
太阳快落山时，几个人散了。陈阳抱着电脑往实验室走，张萌扛着相机去找旧书，李娟拿着价格表往旧书店跑，苏曼琪踩着高跟鞋去打电话，林微站在凉亭里，看着那张分工图，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以前总觉得，做事得靠自己。现在才发现，有人一起扛，好像没那么难。
手机响了，是王浩发来的消息，一段段语音，全是同学的反馈：
“担心买到盗版，特别是考研资料。”
“带笔记的话，愿意多花点钱，最好是成绩好的人的笔记。”
“要是能看到笔记预览就好了，省得买到没用的。”
林微把这些反馈一条条记在本子上，给王浩回了句：“谢了，很有用。”
王浩回了个龇牙的表情：“微姐，等我考上大学，能不能来你们团队实习？”
林微笑了，回了个“可以”。
她收拾好东西往宿舍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路过宣传栏，看到赵宇和几个人站在那里，好像在说什么。
“她那破项目能成？”赵宇的声音飘过来，“卖旧书能卖出花来？等着看笑话吧。”
林微没回头，继续往前走。成不成，不是靠说的，得靠做。
回到宿舍，李娟正对着电脑敲字，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价格表。苏曼琪在打电话，声音挺大声：“对，就是借个服务器，不用太好，能撑个小程序就行……嗯，明天我过去拿协议。”
张萌抱着一堆旧书冲进宿舍，满头大汗：“快看我找着啥了！”她举起一本高数课本，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笔记，“这笔记绝了，步骤写得清清楚楚，跟标准答案似的！”
林微走过去，翻开那本课本，笔记的字迹工整，重点地方用红笔标着，确实很用心。
“就用这本拍宣传照。”林微说，“标题就叫‘学长的笔记，你的捷径’。”
张萌举着相机就开拍，李娟凑过去看，苏曼琪挂了电话也凑过来看热闹。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那本旧书上，落在几个人的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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