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林微就坐火车回了北京。
宿舍里还留着过年的味儿，张萌贴的福字歪在门上，李娟的书桌角落里堆着没吃完的糖。林微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后台数据跳出来的瞬间，她皱起了眉。
老家推广的数据很漂亮，但用户反馈里藏着不少刺。
“物流太慢，年前下单的书，年后才收到。”
“笔记预览看不清，想知道具体内容得买了才知道。”
“有些书缺页，退起来太麻烦。”
林微把这些反馈抄在本子上，红笔圈出重复出现的问题。物流、预览、质检，三个词像扎眼的补丁，盖在漂亮的数据报表上。
下午三点，团队视频会议准时开始。屏幕上跳出小王、小李、张萌的脸，还有远程连线的王浩，背景里能看到他家杂货铺的货架。
“先说说问题。” 林微把笔记本对着镜头，“物流投诉占 40%，主要集中在乡镇地区。”
王浩举了举手：“镇上的快递点太少，有时候一个礼拜才派送一次。我爸说，能跟县里的客运站合作，他们每天发车，能捎书。”
“这个主意好。” 林微在本子上画了个汽车，“让苏曼琪问问她爸，能不能牵个线，给客运站点手续费。”
张萌突然插话：“我看了用户拍的笔记照片，确实不清楚。我带的兼职摄影说，得用补光灯，还得统一角度，不然颜色差太多。”
“买设备。” 林微说，“从备用金里划五千，买十套补光灯和支架，发给各个收书点。再拍个教学视频，教他们怎么拍笔记。”
李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刚从老家回来，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登记册：“我查了所有退货记录，30% 是因为书有破损。咱们得加个质检环节，收书的时候仔细点。”
“制定质检标准。” 林微说，“缺页、发霉、笔记乱涂的，坚决不收。实在能用的，标注清楚，降价处理。”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问题列了满满一页纸，解决方案也一条条对应上。林微看着屏幕里大家认真的脸，突然觉得，这些问题不是麻烦，是让平台变更好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林微去了趟物流点。
仓库里堆着小山似的包裹，大多贴着 “学霸二手书” 的面单。负责人叼着烟，手指在电脑上敲得噼里啪啦。
“你们这书太麻烦。” 他翻着登记本，“有的地址就写个村名，找都找不到。还有的包装太破，路上就散了。”
林微蹲在地上，捡起个散了架的包裹。书脊断了，笔记页皱巴巴的，像被水泡过。她掏出手机拍照，发给苏曼琪：“得设计专用包装，硬纸板的，不容易破。”
“我让设计部的朋友弄。” 苏曼琪很快回复，“印上咱们的 logo，还能当宣传。”
从物流点出来，林微去了趟打印店。张萌说的补光灯已经买好了，她想打印些质检标准图，贴在每个收书点。图上画着简单的符号：勾代表合格，叉代表拒收，问号代表降价处理，一目了然。
打印店老板认出了她：“你就是搞二手书平台的吧？我儿子在县一中，说你们的笔记特别好用。”
“我们正改进呢。” 林微笑了笑，“以后会更好。”
回到学校，林微把新做的质检标准发给各个收书点。王浩很快发来照片，他把标准图贴在了杂货铺的墙上，旁边还用红笔写着 “收书先看这个”。
“我找了两个同学帮忙质检。” 王浩在视频里说，“给他们点零花钱，干得可认真了，缺页的书一眼就能挑出来。”
苏曼琪那边也有了消息，客运站同意合作，运费比快递便宜一半，还能当天发当天到。“就是得自己去站点送书。” 苏曼琪发了个无奈的表情，“我爸说，这叫‘接地气’。”
林微笑着回复：“那就辛苦点，雇两个人专门送书，费用从物流预算里扣。”
解决了物流和质检，林微把精力放在笔记预览上。张萌带着兼职摄影，在宿舍搭了个简易摄影棚，白色的背景布，两盏补光灯，拍出来的笔记页亮堂堂的，字迹清楚得很。
“我做了个模板。” 张萌把样片发给林微，“每本笔记拍前三页、中间两页、最后三页，保证用户能看到大概内容。”
“加个‘笔记摘要’。” 林微说，“让收书的人简单写几句，这笔记好在哪，适合什么样的学生。”
李娟主动请缨：“我来写摘要吧，我看的书多，知道怎么写能说到点子上。” 她试写了一个，关于《高中数学》的笔记：“重点标了函数错题，适合基础差的同学，步骤写得特别细，一看就懂。”
林微把这个摘要附在笔记预览后面，测试了几个用户，反馈都不错。“就这么办。” 她说，“给李娟加份补贴，这活儿费脑子。”
平台升级的消息发出去那天，用户增长比平时快了一倍。有个老用户留言：“你们是真听劝啊，包装换了，笔记也看得清了，必须支持。”
林微看着这条留言，心里暖暖的。她想起刚上线时，自己蹲在旧书堆里挑书的样子，想起被黑客攻击时大家熬夜修复的场景，想起老家雪地里王浩举着的牌子。
这些问题，其实早就藏在那里，只是忙着往前跑，没来得及细看。现在停下来复盘，才发现用户需要的不只是便宜的书，是靠谱的服务，是被重视的感觉。
三月初，新包装第一批到货。硬纸板做的，印着蓝色的 logo，还留了个小窗口，能看到里面的书名。林微拿了本带五星笔记的《物理》试装，塞进窗口时，刚好露出 “学霸推荐” 四个字。
“真好看。” 李娟翻着包装上的质检说明，“连怎么翻页检查缺页都画出来了，太贴心了。”
张萌举着相机拍开箱视频：“就叫‘新书旧书，一样用心’，怎么样？”
“行。” 林微说，“再拍个幕后，让大家看看我们是怎么质检、怎么拍照的，增加点信任感。”
物流合作也顺利启动。林微去县客运站看过，工作人员把贴好标签的书放在行李架上，跟乘客的行李一起运，安全又快捷。有个司机师傅说：“这些书比行李金贵，我都亲自看着装。”
平台数据一天天好转，复购率从 65% 涨到了 78%。投资人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笑：“你们这波升级做得好，用户粘性上来了，下次融资有戏。”
“还得再稳稳。” 林微说，“还有很多细节要磨。”
周末，林微和陈阳视频。他那边是白天，背景里有棵开得正旺的樱花树。
“我看了你们的新功能。” 陈阳举着平板，上面是 “笔记摘要” 的截图，“这个设计很聪明，用最低的成本解决了信息不对称的问题。”
“还是你教我的。” 林微笑了笑，“你说过，复杂的问题往往有简单的解法，就像物理公式，越简洁越有力。”
陈阳的脸在屏幕里红了红：“我这边查到，德国有个教材循环平台，用的是押金制，用户还书就能退押金，咱们是不是也能试试？”
“可以试试。” 林微记在本子上，“特别是高频使用的辅导书，押金能保证书的完好。”
挂了视频，林微翻开复盘笔记，最后一页写着新的目标：复购率 80%，用户投诉低于 5%，覆盖 50 所学校。每个目标后面都画了个小小的对勾，等着被打上。
宿舍楼下的玉兰花开了，白乎乎的一片。林微抱着几本刚质检好的书，准备送去物流点。路过宣传栏，看到赵宇的 “学长书库” 又在搞活动，还是老一套，打折、送券。
但下面的评论变了，有人说：“还是‘学霸二手书’靠谱，虽然贵点，但放心。”
林微没停下脚步，抱着书继续往前走。她知道，平台升级不是一劳永逸的事，用户的需求会变，新的问题会冒出来，赵宇也不会一直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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