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被他接纳的心脏,宛如一座连接生死的桥梁,通过血脉紧密相连,正将一丝生机源源不断地渡给她。
这丝生机,仿若黑暗深渊中微弱却顽强的光,在茯苓那濒临消散的生命之河中艰难地逆行,试图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
“有意思。”重昭低笑一声,那笑声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传来,带着一丝玩味与欣赏。
他的玄色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这世间即将发生的巨变而欢呼。
“用自己的心换我的命,你倒是比那些仙门伪君子,有趣得多。”他凝视着怀中的茯苓,眼中的复杂情绪愈发浓烈,像是被这个弱小却又无比决绝的药奴,触动了心底那片尘封已久的柔软。
黑雾如同一层神秘的帷幕,将两人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在这黑雾的笼罩下,寒潭的冰面像是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缓缓重新凝结。
原本破碎的冰面,逐渐恢复如初,光滑如镜,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只有那摊来不及清理的血迹,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血迹慢慢渗入泥土,如同宿命的安排,像一粒埋进仇恨的种子,在黑暗的土壤中悄然生根,等待着破土而出,绽放出复仇的火焰。
三日后,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雾,洒在玄天宗那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
大殿内,气氛热烈而又谄媚。
凌虚子正小心翼翼地捧着新炼出的金丹,那金丹在他掌心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他满脸堆笑,神色中透着得意与邀功的急切,向着高高在上的宗主躬身行礼。
“宗主,此金丹乃是耗费众多珍稀灵材,又以茯苓那药奴的淬灵血为引,方才炼制而成。
想必定能助力宗门弟子突破修为,壮大我玄天宗的威名!”凌虚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仿佛已经看到了宗主对他的嘉奖。
宗主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正欲开口夸赞。
忽然,殿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地都为之颤抖。
紧接着,护山大阵那原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罩,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巨斧狠狠劈开,应声碎裂。
光芒瞬间消散,化作无数细碎的光斑,如同星辰陨落。
“报——”一个浑身是血的弟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衣衫破碎不堪,身上血迹斑斑,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他扑倒在地,声音颤抖地喊道:“妖、妖王……妖王杀进来了!”
这一声呼喊,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大殿内原本的平静。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凌虚子更是脸色煞白如纸,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金丹,声音尖锐地反驳道:“不可能!他中了我的锁妖咒,妖丹都该碎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杀到这里!”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一道玄色身影如同一颗流星般破殿而入。
重昭身姿挺拔,稳稳地站在大殿中央,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巍峨山峰。
他的心口位置微微起伏,那颗属于茯苓的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仿佛在向世间宣告着它的不屈与顽强。
他怀里抱着一个人,正是本该死去的茯苓。
此刻的茯苓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散。
但她胸口处有微光闪烁,那是重昭渡给她的妖力,如同点点繁星汇聚,正一点点小心翼翼地修补着她千疮百孔的躯体,守护着她那微弱却顽强的生命之火。
“凌虚子。”重昭缓缓抬起头,他的声音冷得像万年不化的玄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来自地狱的寒意,“她的血,好喝吗?”
这简短的几个字,如同重锤般砸在众人的心头,让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回荡着重昭那冰冷刺骨的质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