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空洞的眼神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如同溺水的人终于看到了灯塔的光。她涣散的瞳孔艰难地对焦,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张脸——雨水冲刷过他冷峻的眉眼,却冲刷不掉那份刻入骨髓的熟悉和此刻浓烈到化不开的担忧。是他!真的是他!秦惊寒!
他又一次!在这个冰冷绝望的雨夜,如同踏破地狱而来的守护神,为她挡下了所有的危险!这一次,他没有倒下!他完好无损、强大无比地站在她面前!那冰冷的杀意是对敌人的,而看向她的眼神里……是失而复得的惊悸和后怕!
巨大的冲击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恐惧的堤坝!
“秦惊寒——!!!”
沈知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仿佛用尽生命所有力气的哭喊,带着无尽的委屈、恐惧和巨大的庆幸!她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的雏鸟,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扑进了他冰冷湿透、却如同最坚固堡垒般的怀里!手臂死死地、用尽生命力量般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仿佛要将自己彻底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好怕……真的好怕……呜……” 她哭得肝肠寸断,语无伦次,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混着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他胸前的衬衫,留下滚烫的印记。前世的冰冷绝望和今生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交融,她像个在无边黑暗中终于抓住唯一浮木的溺水者,在他怀里哭得浑身剧烈抽搐,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
秦惊寒被她扑得身体微微一晃,随即用尽全力将她冰冷颤抖、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身体紧紧拥住!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用血肉之躯为她隔绝掉外界所有的风雨、血腥和伤害!他一手如同铁箍般紧紧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用力地、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苍白的小脸死死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滚烫的心口。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下巴,不断滴落在她湿透的发间。
他低头,将脸深深埋进她带着雨水、泪水和淡淡馨香气息的颈窝里,用力地呼吸着,感受着她真实的存在和那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排山倒海般的后怕,如同灭顶的海啸,将他彻底淹没!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如果他再晚来一步,如果那扇车门被拉开……他不敢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在!”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破碎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最深处、从滚烫的熔岩中艰难地挤出来,带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冰冷的耳畔,无比清晰地、如同誓言般烙印进她的心底:
“知意不怕!我在!永远都在!”
“没人能再伤你!我发誓!”
“谁敢动你一根头发……”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如同地狱刮来的寒风,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暴戾,“我让他……生不如死!永堕地狱!”
冰冷的雨夜,血腥的战场中央,他就这样紧紧抱着她,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比生命更珍贵的稀世珍宝。用自己宽阔而坚实的胸膛,用自己强健而有力的臂膀,为她撑起一方隔绝了所有风雨和罪恶的、绝对安全的天地。他低沉嘶哑的誓言,如同最坚不可摧的铠甲,将怀中这朵饱受摧残却终于回到他羽翼下的玫瑰,牢牢地、密不透风地护住。
暴雨依旧在天地间疯狂地倾泻,无情地冲刷着罪恶与血腥的痕迹。
但她的世界里,狂风骤雨骤然停歇。
只剩下他滚烫的、如同熔炉般的怀抱。
只剩下他沉稳有力的、如同战鼓般的心跳。
只剩下那句穿透灵魂、响彻心扉的——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