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雾气总带着若有似无的硫磺味,乌洛波洛斯·瑞琳对童年的记忆,几乎都裹在这股气息里——以及德尔奇拉垂落的黑色披风,和他掌心永远稳定的温度。直到九岁那年,那披风突然从他世界里抽离,像被魔界深处的裂缝吞噬,连带着最后一声低沉的叮嘱都碎在了风里。
他踩着尚未长稳的步子追了三天三夜,最终只在断崖边捡到一片沾着星尘的衣角。后来他冷静地意识到,“失踪”或许比死亡更磨人——它会让人抱着不合逻辑的希望,徒劳地翻遍每个角落。直到十一岁那年,在人界某个漏雨的酒馆里,醉汉们谈论起“凹凸大赛”。
“听说赢了就能实现任何愿望……”
瑞琳攥紧了那片早已褪色的衣角,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光亮。他需要找到答案,哪怕要踏入那传闻中的血腥赛场。
凹凸大赛的赛场比描述的更残酷。激光束划破天幕时,金总是拽着他的手腕往前冲;格瑞的烈斩劈开落石的瞬间,会下意识将他护在身后。他客观地记录着一切:伙伴们元力爆发时的耀眼,生死边缘的狼狈——为了护住那个快要碎裂的元力种子,他后背被能量波灼出焦痕,雷狮小心翼翼的把他往安全区拖嘴里念叨的“瑞琳你别死啊”,也被他默默记在心里。
记忆场地的光门打开时,他本以为能找到德尔奇拉的踪迹,却只看到他站在魔界裂隙前的背影。没有打斗,没有挣扎,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曾经住过的方向,便走进了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别找了”,那无声的口型像烙印,让他在原地蹲坐了很久,直到金的声音穿透光膜:“瑞琳!该走了!”他才站起身,动作平静得像只是结束了一场观察。
他赢了。捧着那堆温凉的元力种子站在许愿台上时,内心毫无波澜。愿望?他的目标已经失去意义。
返程的飞船在星轨处炸开时,他只来得及用最后的元力护住怀里最核心的几颗种子。失重感攫住他的瞬间,许多画面碎成光点——德尔奇拉的披风、金的笑声、格瑞的冷脸……他没有慌乱,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只是在那几颗种子四散开的时候有些许慌张。
再次睁眼是沙利文家柔软的床,绷带下的伤口还在抽痛,但鼻尖萦绕着一股陌生的、带着暖意的气息。后来他发现,每当沙利文因“恶周期”烦躁地扯领带时,只要自己靠近些,那股气息就会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这或许是一种特殊的磁场效应。
十五岁那年,他正坐在窗边给一盆魔界植物浇水,听见楼下传来沙利文惊喜的呼喊。探头望去,老人身边跟着个眼神怯怯的人类少年,阳光落在少年蓝色发梢,让他想起凹凸大赛某个清晨的光。他没有过多情绪,只是默默记下:这是新的环境里,遇到的又一个“变量”。
“瑞琳,来认识下,这是入间君。”沙利文朝他招手,“以后你们就是同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