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把牛皮纸点燃的那一瞬间，刺眼的紫色光芒从魔法阵中涌出，磅礴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扩散到周围。

“看起来很厉害呢，入间。”瑞琳的目光从被点到名起就没从入间身上移开，心里悄悄想着，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又很快抿成直线。

不对。

还没等他细想，表情就凝固了。

这是……

眼前的场景让瑞琳微微睁大了眼，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为什么卡鲁耶格老师的上半身会出现在魔法阵中？而另一边老师原本站着的位置，只剩下两条腿了？

这是什么情况？

瑞琳抿紧唇，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显露太多惊讶。他看着入间拉着卡鲁耶格老师的两条腿往外扯，听着老师对着入间怒骂“笨蛋”，又瞥见阿斯莫德脸上写满“入间大人好厉害”的激动，旁边同学的窃窃私语也传入耳中。

他抬头仰视着这混乱的一幕，心里冷静地分析：大概是召唤仪式出了意外。稍作停顿，才在心里默默叹气：唉，看来未来的校园生活会比预想中更复杂些。

......

瑞琳正走在前往职员室的路上。

本来该和入间、阿斯莫德一起吃午饭的，但魔召唤课一结束，伊芙利特老师就让他去找巴拉姆老师。

站定在办公室门前，瑞琳的手在身侧蜷了蜷，犹豫了几秒才轻轻敲了敲门，没什么反应。他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就在他觉得老师可能不在、准备转身离开时，几根藤蔓突然从门后冲出来缠住了他的腰。等他回过神，已经被抱在了一只大鸟怀里。

瑞琳身体瞬间绷紧，指尖微微发凉。他仰头看着对方，心里快速判断：这应该就是巴拉姆老师。尽管很不习惯这种近距离接触，他还是尽量放松身体，乖乖坐在对方怀里，只是双手下意识地放在膝盖上，指尖攥着衣角。

之后要做什么？

瑞琳正暗自猜测，头顶传来巴拉姆老师闷闷的声音：“乌洛波洛斯同学，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使魔吗？”

他立刻掏出召唤贴纸，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对陌生老师的拘谨：“当然没问题。”

召唤贴纸在空中展开微光，原本半个他高的波斯坦蛛变成巴掌大小顺着光痕爬了出来。它通体覆着灰黑色的绒毛，八只脚末端带着金色纹路，停在桌上时不安地用螯肢梳理触须。

巴拉姆老师的眼睛瞬间亮了，原本环着瑞琳的手臂微微收紧。瑞琳的身体又僵了一下，却没敢动，只是看着老师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波斯坦蛛的背。

“这绒毛的质感……既不是魔界蛛类常见的鳞片状，也没有毒素分泌孔。”老师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些蓝黑的绒毛。波斯坦蛛突然缩成一团，绒毛炸开像个小圆球。

“啊嘞？是防御机制吗？”巴拉姆老师低笑一声，指尖凝聚起微弱的魔力，在波斯坦蛛周围画了个半圆。那魔力圈碰到荧光轨迹时，竟泛起了涟漪般的波动。“这轨迹……是丝线？但成分完全陌生，既不粘滞也不导电，反而带着点空间魔法的微弱震荡。”

他从怀里摸出个放大镜似的魔导器具，对着波斯坦蛛的螯肢仔细观察：“没有倒钩，也没有储毒囊……难道是植食性？”话音刚落，波斯坦蛛突然抬起头，触须指向桌上放着的一块魔界水晶，螯肢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在示意什么。

瑞琳见老师专注于研究，才稍微放松了些，小声解释：“它好像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之前会把露珠搬到自己的网上。”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好像能变化大小。”

巴拉姆老师眼睛更亮了，直接把波斯坦蛛捧到掌心：“太有趣了！魔界已知的蛛形使魔要么以魔力为食，要么捕食小型魔物，这种偏好‘发光体’的习性……简直是全新的研究课题！”他突然转头看向瑞琳，嘴角咧开一个兴奋的弧度，“乌洛波洛斯同学，介意我借它观察三天吗？我会准备最棒的亮晶晶饲料！”

瑞琳看着被捧在掌心的波斯坦蛛，思考了几秒：借老师观察或许能更了解它的习性，也不算坏事。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不大，却很清晰：“可以的，只要它不抗拒就好。”说完，又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避开了老师过于热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