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发生了什么？”卡鲁耶格的声音低沉，视线落在奇里欧身上时多了几分冷意，“把他带走，交由魔关署处理。”

两名老师应声上前，解开瑞琳用元力编织的绳索时，指尖触到那泛着暖意的矢量线条，都下意识顿了顿——这能量既不属于魔界已知的任何魔力体系，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但眼下事态紧急，他们只当是某种未登记的家族秘术，迅速用束缚魔法替换掉元力绳索，将失魂落魄的奇里欧架了出去。

奇里欧全程低垂着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唯有路过入间身边时，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待奇里欧被带走，卡鲁耶格才转向瑞琳，语气稍缓：“你还好吗？入间他……”

“入间只是睡着了。”瑞琳小声回答，掌心却死死攥着什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方才收回元力时，一枚泛着暖光的种子悄然落在他手心里——那是金的元力核心，触感温热，像捧着一捧随时会熄灭的余烬。

他指尖发颤，胃里莫名一阵发紧。用这力量的时候只想着阻止奇里欧，可此刻冷静下来，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这是金的力量，自己凭什么挪用？这分明是亵渎。

“刚才捆住奇里欧的，是你的力量？”伊芙利特凑过来，好奇地盯着他紧握的手，“感觉很特别，不像普通魔力。”因波斯走来看了看说“这是你之前藏起来的吗？”

瑞琳的脸“腾”地红了，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嗫嚅着摊开手心。那枚元力种子在他掌心轻轻闪烁，暖光映得他眼底泛起水光。“是…一个魔留下的‘元力’。”他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这是元力种子，是他力量的核心。”

“元力？”卡鲁耶格皱眉思索，翻阅着脑中所有魔界典籍，“从未听过这个名词，是哪个师团的新研究吗？”

“不是的。”瑞琳摇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枚种子，触感越温暖，心里越像被针扎，“它和魔力不一样…是从灵魂里生出来的力量。”他顿了顿，声音发哑，“可是…我好像不该用它的。”

这话没头没尾，老师们都没听懂，唯有伊芙利特捕捉到他语气里的挣扎，蹲下身与他平视：“这力量帮了你，不是吗？为什么觉得不该用？”

瑞琳的眼眶红了，攥着种子的手更紧了：“因为…他已经不在了。这是他的东西，我却拿来…拿来做这种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要被自己的呼吸吞没，“是我亵渎了它。”

伊芙利特愣住了，随即温和地笑了笑：“如果这力量有灵，看到它护住了想护的人，大概只会高兴吧？就像火焰烧起来不是为了被封存，而是为了照亮什么啊。”他指了指那枚种子，“这‘元力’既然愿意回应你，说明它认可你的选择。”

瑞琳眨了眨眼，泪珠差点掉下来。他看着掌心的暖光，恍惚间仿佛看到金笑着说“力量就是要用来保护同伴啊”，心里的刺痛似乎轻了些。

这时，其他老师已经安排好入间的休息，卡鲁耶格走过来拍了拍瑞琳的肩：“不管这‘元力’是什么，今天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

老师们陆续离开，房间里只剩瑞琳和沉睡的入间。他握紧那枚元力种子，暖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或许…伊芙利特老师说得对，金的力量，本就该是为守护而生的。

只是下次再动用它时，一定要更小心、更郑重才行。他在心里悄悄对那枚种子说，也像在对那个遥远的、永远明亮的少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