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熙伸出手，想像平时那样揉揉对方的头发，可指尖在半空停了停，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何浩楠的手背：“不会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笃定：“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
陈少熙的声音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寂静的房间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他盯着何浩楠低垂的眼睫，半晌说了一句：“小何，让我照顾你，好吗？”指尖微微蜷缩，等着对方或是惊讶、或是为难的回应——哪怕是沉默也好。
可预想中的一切都没等来。
何浩楠猛地攥紧了被子，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似的，飞快地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脑袋深深埋进枕头，只露出一小截泛红的耳根。过了几秒，那团被子轻轻摇了摇，幅度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陈少熙伸到半空的手僵住了，指尖悬在被子上方，离那截温热的脖颈只有寸许，却像隔着条深不见底的河。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的一切。
空气突然变得很静，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能听见自己心脏沉下去的钝响。
原来还是不行。
他慢慢收回手，指尖冰凉。刚才何浩楠掉眼泪时的委屈，说“我怕”时的颤抖，此刻都变成了扎在他心上的刺。他以为自己至少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哪怕是拒绝，也好过这样无声的逃避。
“对不起。”陈少熙低声说，声音哑得厉害，“是我逼你了。”
他站起身，想给何浩楠留点空间，却看见被子轻轻动了动，那截露在外面的耳朵更红了，甚至能看见细微的颤抖。
“不是的……”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像隔着层棉花，“少熙，我……”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被一声压抑的哽咽取代。
陈少熙的心又被揪紧了。他知道何浩楠不是讨厌自己，否则不会在他晕倒时那么依赖，不会在听见他的秘密时那么慌乱。可这声“不是的”，又能代表什么呢？
他没再追问，只是弯腰帮何浩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那截露出来的耳朵。“睡吧，”他说，声音放得很轻，“明天醒了就好了。”
说完，他转身走到门口，轻轻带上门，把那片沉默和被子里的呜咽都关在了屋里。
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被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陈少熙轻轻叹了口气，放轻脚步退到门口，替他带上门时，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气声，像被捂住的哽咽。
他靠在门板上，院子里没有光，很黑。心里那点刚被“我们都在”焐热的地方，又一点点凉了下去。原来连“照顾你”这三个字，都会让他害怕啊。
晚饭何浩楠没吃，卓沅和赵一博不放心，想着去叫他，被陈少熙制止了，“别去了，他心情不好，不想吃。”陈少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还是一脸冷漠，几个哥哥互相看了看，都有点不解，他们知道少熙不会说这种话的，除非两人闹了矛盾。
赵一博还想说什么，被卓沅拉回来了。鹭卓看着气氛不对出来打圆场：“啊，是，小何今天不舒服，让他躺会吧，饿了小童再给他做。”蒋敦豪叹了口气，他知道弟弟们的心思，没说破，只是说了一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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