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暂歇

火焰在楼下舔舐着空气，丧尸们被灼烧的痛苦裹挟着，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吼。林晓拽着小李的胳膊，借着浓烟的掩护冲下楼梯。楼道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几具被烧得焦黑的丧尸尸体横在楼梯口，她抬脚用力踹开障碍，运动鞋底碾过酥脆的碳化皮肤，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跟紧我，别掉队！”林晓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沙哑。小李紧紧攥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木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每一步都踩在林晓的脚印里，生怕不小心发出额外的声响。

冲出大楼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林晓迅速拉着小李拐进旁边的小巷，这里堆放着废弃的垃圾桶和破纸箱，恰好能遮蔽身形。她贴着斑驳的墙壁喘息，透过纸箱的缝隙观察街道——大部分丧尸被火光吸引，正围着燃烧的区域打转，只有零星几只在巷口游荡。

“往这边走。”林晓压低身子，从垃圾桶后探出头，确认安全后率先窜出去。小巷尽头连着一条僻静的水泥路，路两旁长满半人高的杂草，尽头隐约可见废弃工厂锈迹斑斑的铁门。

越靠近工厂，空气越发潮湿，混杂着铁锈和霉变的气息。林晓放缓脚步，从背包里摸出那把战术匕首握在手里。工厂的铁门虚掩着，门轴处积满厚厚的灰尘，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呀”的呻吟。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身闪进门内，匕首反握在腕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厂区很大，几栋红砖厂房歪斜地立在荒草中，玻璃大多碎裂，露出黑洞洞的窗口。空地上散落着生锈的机床零件，一条干涸的排水沟里堆积着腐烂的塑料袋，风一吹就发出哗啦的声响。林晓踩着及踝的杂草往前走，鞋底不时被尖锐的金属片划破，她却像没察觉似的，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处阴影。

“晓姐，这里……真的安全吗？”小李的声音带着颤音，他看到厂房墙角蜷缩着一具骨架，白森森的肋骨间还卡着块破布。林晓没回头，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最里面那栋厂房：“去那边看看，那栋的窗户是封死的。”

那是一栋两层高的仓库，铁皮大门上挂着把巨大的铜锁，锁芯已经锈死。林晓从背包里翻出之前准备的撬棍，蹲下身卡在锁扣处，双臂肌肉绷紧，猛地发力。“咔哒”一声脆响，锁舌崩断，大门被推开一道缝，一股浓重的机油味混杂着老鼠屎的腥气扑面而来。

她先扔了块石头进去，静等片刻，确认没有丧尸嘶吼后才闪身进入。仓库一层堆满了打包好的纸箱，上面印着“精密仪器”的字样，显然是灾变前未来得及运走的货物。林晓走到楼梯口，仰头看向二楼，楼梯扶手锈得一碰就掉渣，她试探着踩上第一级台阶，确认承重没问题后才示意小李跟上。

二楼比一楼更干燥，墙角有几个通风口，阳光透过铁栅栏洒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最里面的角落堆着几张破床垫，上面落满灰尘，却没有打斗或啃咬的痕迹。林晓走到窗边，推开通风口的栅栏向外看——工厂围墙很高，门口的丧尸早已被火光引走，暂时看不到活物的踪迹。

“先在这儿落脚。”她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瓶装水，递了半块饼干给小李，“省着点吃，这是我们接下来三天的口粮。”小李接过饼干，手指因为紧张还在发抖，咬了一口，干硬的饼干渣卡在喉咙里，他猛灌了两口水才咽下去。

林晓靠在墙边，开始检查武器：匕首的刀刃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渍，她用酒精棉仔细擦拭；防狼喷雾的喷嘴有些堵塞，她对着空气试喷了一下，一股辛辣的雾气喷涌而出，呛得她连连咳嗽。小李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小声问：“晓姐，你以前……是不是经历过这些？”

林晓擦匕首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别问那么多，想活下去就跟着我。”她起身走到仓库门口，用铁链把铁门缠了两圈，又搬来几个沉重的纸箱抵在门后，“今晚轮流守夜，你值前半夜，我值后半夜。”

夜色降临时，仓库里只剩下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小李蜷缩在床垫上，呼吸渐渐平稳，林晓却毫无睡意，她望着通风口外的星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的纹路——她知道，这处工厂只是暂时的避风港，真正的生存考验，还在更遥远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