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碎窗户的瞬间，玻璃碴像锋利的刀片划过脸颊，火辣辣的疼。我翻滚着落在厂房后的空地上，扬起的尘土里混杂着绿色的源质液体，溅在裤腿上烧出一个个小洞。
身后传来豹哥的怒吼和净化者特有的机械音，两种截然不同的威胁像两条恶犬，紧追不舍。我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冲向远处的集装箱堆，那里是这片废墟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
手背上的紫黑色疤痕已经爬到了肘部，像条贪婪的蛇，每爬过一寸，皮肤就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更可怕的是，指尖开始泛起淡淡的绿光，尤其在跑动时，绿光会随着血液流动闪烁，像颗劣质的荧光棒。
这是要畸变的征兆？
我咬紧牙关，将短枪横在胸前，钥匙在凹槽里微微发烫。林岚右肩的鹰形胎记不断在脑海里闪现，那个形状与钥匙上的符号完美重合，绝非巧合。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胎记？又为什么说我们是同类？
集装箱的阴影投在地上，像块巨大的墓碑。我侧身钻进两个集装箱的夹缝，这里仅容一人通过，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铁皮，能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编号 734 在东北方向，重复，东北方向！” 净化者的声音很近，大概就在三十米外，“发现畸变体，自由开火！”
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不是短枪的光束声，而是类似霰弹枪的轰鸣，夹杂着畸变体的惨叫和绿色液体飞溅的滋滋声。
豹哥的人显然和净化者交火了。
我屏住呼吸，透过夹缝往外看 —— 穿黑夹克的混混和戴防毒面具的净化者在空地上混战。净化者的战术素养极高，三人一组交替掩护，矩形短枪的蓝色光束精准地扫过每个畸变体，将它们化为冒着白烟的粘液。
豹哥的人则像群疯狗，仗着人多和源质带来的蛮力猛冲，有人甚至抱着净化者同归于尽，绿色的血液溅在防毒面具上，像幅诡异的抽象画。
“砰！”
一颗流弹擦过集装箱，火星四溅。我赶紧缩回脑袋，后腰的钥匙突然剧烈发烫，这次的烫感带着明确的指向性，来自左前方的集装箱 —— 那里藏着人。
动态视力悄然触发，我看到集装箱的阴影里，有个蜷缩的身影正在发抖，是个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恐惧。
她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我细想，净化者的声音突然在附近响起：“西侧集装箱有生命信号，疑似源质携带者。”
脚步声正朝着夹缝靠近，沉重的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规律的 “咔哒” 声，像在敲打着我的神经。
女孩吓得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看着她怀里的布包，棱角分明，像是个金属盒子，钥匙的烫感正是被这东西吸引。
“出来！” 净化者的机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矩形短枪的蓝光已经照亮了夹缝入口。
我深吸一口气，将短枪递给女孩：“拿着，对准他们的防毒面具，扣这个扳机。”
女孩愣住了，颤抖着不敢接。
“要么死，要么拼！” 我压低声音，同时将钥匙从凹槽里拔出来，塞进她手里，“握紧这个，别松手！”
钥匙刚碰到她的掌心，就发出微弱的红光，与她怀里的布包产生奇妙的共鸣，布包上渗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像层温暖的薄纱。
女孩的眼睛突然睁大，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惊讶。
“砰！”
我猛地踹向旁边的空油桶，铁桶在地上翻滚，发出刺耳的声响，成功吸引了净化者的注意力。趁他们转头的瞬间，我抓住女孩的手腕，冲出夹缝，朝着集装箱堆的深处狂奔。
“在那里！”
蓝色光束擦着耳边飞过，击中前面的集装箱，铁皮瞬间融化，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框架。我拉着女孩左躲右闪，动态视力将所有光束轨迹放慢，脚下的碎石在视网膜上划出清晰的弧线。
“你的手……” 女孩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却很稳定。
我低头看，肘部的紫黑色疤痕已经蔓延到肩膀，绿光越来越亮，甚至能在集装箱的铁皮上照出淡淡的影子。“别管这个，你的布包是什么？”
“是…… 是我爸爸留下的。” 女孩的声音有些犹豫，“他说遇到危险就带着它，去找一个有鹰形胎记的人。”
鹰形胎记！
我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女孩的眼睛很亮，虽然满脸泪痕，却透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韧。“你爸爸是谁？”
“我不知道。” 她摇摇头，怀里的布包突然发烫，金色光芒更盛，“他在我小时候就走了，只留下这个盒子和一句话 —— 当钥匙与盒子共鸣时，就是真相揭晓的时候。”
钥匙与盒子共鸣……
我看着她手里的钥匙，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布包，后腰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温热，既不是预警危险的灼痛，也不是绝望的冰冷，而是像回到母亲子宫般的安心感。
“小心！”
女孩突然推开我，自己却被一道蓝色光束扫中胳膊。校服瞬间化为灰烬，皮肤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但奇怪的是，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惨叫，反而只是皱了皱眉，伤口处竟渗出淡淡的金色液体，像层保护膜，将源质光束的腐蚀力挡在了外面。
净化者也愣住了，显然没见过这种情况。
“她也是源质携带者！” 有人喊道，“优先级提升！活捉！”
更多的净化者围上来，形成个半圆形的包围圈，蓝色光束在我们周围交织成网，封死了所有退路。豹哥的人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很快归于沉寂。
我将女孩护在身后，握紧了短枪，钥匙重新插进凹槽，共振率开始攀升。“你叫什么名字？”
“苏晓。” 女孩的声音带着颤抖，却挺直了腰板，“我知道你，我姐姐经常提起你。”
姐姐？
这个词像道闪电劈进脑海，我猛地看向她 —— 苏晓，苏晴…… 她们都姓苏！
“你是苏晴的妹妹？”
苏晓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姐姐被他们抓走了…… 她说只有你能救她。”
净化者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蓝色光束的亮度也越来越高，空气都被烤得扭曲。我看着苏晓怀里的布包，突然明白了老顾和苏晴的布局 ——U 盘里的抑制公式，图书馆的密室，这把源质短枪，还有苏晓手里的盒子……
他们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让我带着这些线索找到苏晓，揭开源质的真相。
“没时间解释了！” 我将短枪的共振率调到最大，“抓住我的手！”
苏晓毫不犹豫地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烫，与我手背上的疤痕产生奇妙的共鸣。钥匙和布包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红色与金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个巨大的光茧，将我们包裹其中。
“源质共鸣！启动最高级压制！” 净化者的声音带着惊慌。
无数道蓝色光束射向光茧，却被金色的屏障弹开，像雨水打在荷叶上，无法渗透分毫。光茧里，我能感觉到苏晓的力量顺着手臂涌过来，与我体内的源质产生完美的互补，手背上的紫黑色疤痕竟开始消退，绿光也渐渐黯淡下去。
“这是…… 平衡剂的力量？” 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
苏晓点点头，怀里的布包裂开条缝，露出里面的东西 —— 那是半管淡金色的液体，标签上写着 “平衡剂・半成品”，下面还有行小字：“苏晴研发”。
原来苏晴早就研制出了平衡剂，只是还没完成！
光茧在源质与平衡剂的双重作用下，开始缓缓升空，净化者的光束徒劳地打在光茧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越升越高。
我低头看向脚下的废墟，净化者的防毒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远处的厂房还在冒着黑烟，像座燃烧的坟墓。
苏晓靠在我怀里，声音带着疲惫：“我姐姐说，源质母体其实是种外星生物，它来到地球的目的……”
她的话突然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光茧的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 是林岚！她不知何时出现在集装箱顶上，正举着双手，掌心凝聚着团巨大的绿色光球，像颗微型黑洞，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找到你们了！” 林岚的声音穿透光茧，带着疯狂的喜悦，“平衡剂的半成品！还有两个完美的适配体！真是天大的惊喜！”
绿色光球呼啸着撞向光茧，金色的屏障剧烈震动，裂纹迅速蔓延。我能感觉到苏晓的力量在快速流失，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心的金色光芒也渐渐黯淡。
“抓紧！” 我将体内的源质力量全部注入钥匙，短枪的红光与光茧的金光融为一体，“我们冲出去！”
光茧在绿色光球的撞击下摇摇欲坠，却在最后一刻猛地加速，像颗流星般冲向天空，擦着林岚的头顶飞了过去。我低头看到她狰狞的脸，她的右肩还在流血，但鹰形胎记却在绿色光球的映衬下，发出与钥匙相同的红光。
她真的和我们有关。
光茧带着我们越过废弃工厂的围墙，朝着城市的方向飞去。身后传来林岚不甘的嘶吼和净化者的枪声，但那些都越来越远了。
苏晓靠在我怀里，已经昏迷过去，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半管平衡剂。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正在恢复正常的手背，突然明白钥匙冰冷预言的真正含义 ——
前面的路确实更难走了。
但这一次，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光茧穿过云层，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得让人想落泪。远处的城市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像个巨大的迷宫，藏着无数秘密和等待揭晓的真相。
我握紧苏晓的手，也握紧了那把插着钥匙的短枪。
林岚，净化者，源质母体……
所有的账，我们慢慢算。
而现在，第一步是找到苏晴。
光茧的光芒渐渐黯淡，开始缓缓下降，朝着城市边缘的一片棚户区飞去。那里，或许藏着苏晴留下的下一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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