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茧撞在棚户区的铁皮屋顶时，我几乎以为肋骨要断了。苏晓闷哼一声，怀里的布包飞出去，半管金色的平衡剂在阳光下划出道弧线，坠向堆满垃圾的小巷。
“抓住它！” 我吼着扑过去，在平衡剂落地前的瞬间将其攥在手心。金属管壁滚烫，像是刚从火堆里捞出来，金色液体在管内剧烈晃动，仿佛有生命般撞击着瓶塞。
苏晓从碎铁皮里爬出来，校服沾满了油污，胳膊上的焦痕已经结痂，金色的保护膜渐渐隐去，只留下淡淡的浅粉色印记。“没事吧？” 她揉着被撞疼的膝盖，眼神却紧紧盯着我手里的平衡剂，“千万别摔碎了，这是姐姐……”
话音未落，后腰的钥匙突然冰得刺骨。我猛地将她拽到垃圾桶后面，动态视力捕捉到五道黑影从对面的屋顶跃下，动作比净化者更敏捷，落地时悄无声息，像五只夜行的蝙蝠。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紧身衣，脸上戴着遮住上半张脸的面罩，露出的下巴线条凌厉，嘴角都带着道细小的疤痕 —— 这是某种组织的标记。最中间那人手里握着柄短刀，刀身泛着诡异的蓝光，与净化者的源质武器同源，却更加凝练。
“林岚的人。” 我低声说，握紧了短枪。这些人的危险等级，比豹哥的混混高得多，甚至不输净化者的精英小队。
苏晓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他们的领口…… 有蛇形徽章。”
我眯起眼睛细看，果然在领头者的领口看到个银色徽章，扭曲的蛇身缠绕着骷髅头，蛇眼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在阴影里闪着寒光。
“蛇瞳组。” 苏晓的声音带着恐惧，“姐姐说过，这是林岚最核心的战力，专门负责回收源质样本，从不留活口。”
领头者突然抬手，短刀指向我们藏身的垃圾桶，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五道黑影同时散开，呈扇形包抄过来，步伐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将所有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后腰的钥匙烫得惊人，这次的预警带着撕裂般的痛感 ——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是苏晓！
“你先走！” 我将平衡剂塞进苏晓手里，同时将短枪的共振率调到最大，“往东边跑，找最高的水塔！”
“那你呢？” 苏晓的眼眶红了。
“我随后就到！” 我推了她一把，短枪的橘红光束突然射出，故意打偏，击中旁边的煤气罐。
“砰！”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半个铁皮屋，黑色紧身衣们被气浪震得后退半步。我趁机冲出掩体，骨骼硬化覆盖全身，像颗出膛的炮弹撞向最左边的黑影。
那人反应极快，短刀横劈，蓝光与我的拳头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我能感觉到骨骼硬化正在被缓慢腐蚀，刀身上的蓝光竟能克制源质带来的防御！
“源质武器改良版。” 领头者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铁板，“看来林医生的情报没错，你果然值得我们出手。”
另外三人放弃追击苏晓，转而围攻我。短刀的蓝光在阳光下织成密集的网，每道刀痕都带着强烈的腐蚀力，我的衣服很快被割得褴褛，皮肤也被划出数道血口，绿色的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滴 —— 源质正在修复损伤，但速度远赶不上刀伤的速度。
动态视力将所有刀路放慢，我能看清他们的攻击节奏：三攻一守，配合默契得像台精密的机器。领头者始终没动，只是站在圈外，短刀低垂，眼神像毒蛇般锁定我的动作，等待致命一击的机会。
必须打破这个僵局。
我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左边的黑影长刀逼近咽喉。就在刀锋离皮肤只有寸许时，突然拧腰转身，将他的手臂作为支点，借助源质力量猛地踹向右边的人。
骨骼硬化的膝盖撞上那人的肋骨，清晰的碎裂声伴随着惨叫响起。但左边的黑影反应更快，短刀顺势下劈，蓝光擦着我的侧脸划过，带起一串血珠，耳垂被生生削掉一块。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却也点燃了体内的源质。后腰的力量像火山般喷发，我抓住左边那人的手腕，将他挡在身前。领头者的短刀已经刺出，收势不及，蓝光瞬间贯穿了同伴的胸膛。
被刺穿的黑影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体就开始融化，化为一滩冒着白烟的绿色粘液，只有领口的蛇瞳徽章完好无损，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领头者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握着短刀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是现在！
我抓起地上的蛇瞳徽章，猛地掷向领头者的脸，同时矮身冲出包围圈，朝着苏晓逃跑的方向狂奔。身后传来愤怒的嘶吼，刀锋划破空气的锐响紧追不舍。
棚户区的巷道像座巨大的迷宫，低矮的铁皮屋挤在一起，只留下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我在巷子里左冲右突，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甩开追兵，动态视力捕捉着每块松动的木板、每道低矮的横梁，像只灵活的狸猫。
路过间亮着灯的杂货铺时，门口摇着蒲扇的老头突然开口：“往右转，第三个岔路有口枯井。” 他的声音沙哑，眼睛浑浊，却精准地说出了逃生路线。
我愣了愣，老头冲我眨了眨眼，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手里的蒲扇轻轻晃动，扇面上画着只展翅的鹰，与钥匙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是自己人！
我不再犹豫，右转冲进岔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领头者的速度快得惊人，短刀的蓝光已经照亮了我的后背。
第三个岔路的尽头，果然有口枯井，井口盖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上面落满了垃圾。我掀开铁板，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井底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跳！” 老头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
身后的刀锋已经近在咫尺，我没有犹豫，纵身跃入枯井。下落的瞬间，后腰的钥匙突然爆发出红光，照亮了井壁 —— 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抓痕，深浅不一，像是有人在这里攀爬了无数次。
下落了大约七八米，双脚终于踩到了实地上。井底比想象中宽敞，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与图书馆密室的味道如出一辙。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握紧短枪，红光扫过井底，照亮了靠墙蜷缩的身影 —— 是个老太太，穿着破烂的棉袄，手里抱着个缺了口的瓷碗，正惊恐地看着我。
“别…… 别杀我……” 老太太的声音颤抖着，牙齿都在打颤。
后腰的钥匙突然不再发烫，反而变得温暖。我放下短枪，注意到她的脖子上挂着根红绳，绳子末端系着个小小的金属片，形状是半只鹰的翅膀。
另一半，在苏晴的工作证上见过！
“您认识苏晴？” 我蹲下来，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
老太太的眼睛突然亮了，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晴丫头…… 你是她等的人？” 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人，年轻的苏晴穿着白大褂，站在中间，左边是个戴眼镜的男人，笑容温和，正是老顾！右边站着个穿军装的女人，眉眼间与苏晓有七分相似，肩膀上扛着少校军衔，领口别着完整的鹰形徽章。
“这是……” 我的心脏狂跳。
“晴丫头的妈妈，苏岚。”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怀念，“当年就是她组建了源质应对小组，老顾是技术顾问，我负责后勤…… 可惜啊，十年前的实验室爆炸，苏岚为了掩护我们，和源质母体同归于尽了。”
苏岚…… 林岚……
这两个名字像惊雷在脑海里炸响。难道……
“林岚是苏岚的双胞胎妹妹。” 老太太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当年爆炸时她也在实验室，被源质母体碎片击中，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没想到……”
她没说下去，但眼里的悲伤已经说明了一切。原来林岚和苏晴，竟然是表姐妹！难怪林岚的肩膀有鹰形胎记，难怪她对源质的理解如此深刻 —— 她本就来自这个研究源质的家族！
“蛇瞳组追来了！” 老太太突然警觉地竖起耳朵，“快进密道！” 她挪开墙角的石块，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顺着通道走，能到水塔底下，晴丫头在那里藏了东西。”
井底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领头者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找到他了！”
我最后看了眼照片上的苏岚，将油布包塞进怀里，转身钻进密道。老太太在我身后重新盖好石块，嘴里喃喃着：“晴丫头，你等的人来了……”
密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爆炸声。我摸着潮湿的墙壁往前走，手指触到粗糙的刻痕，是苏晴留下的箭头，指向水塔的方向。
后腰的钥匙温暖得像团火，手背上的疤痕已经完全消退，只留下淡淡的印记。
原来这就是钥匙冰冷预言的真相。
前面的路确实更难走了。
但我终于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 不仅要救苏晴，还要阻止林岚，完成苏岚未竟的事业。
密道的尽头透出微光，隐约能听到水塔转动的吱呀声。我加快脚步，短枪的鹰形印记在黑暗中闪着红光，像在为我指引方向。
水塔下，苏晓正背靠着墙壁，手里紧紧攥着平衡剂，面对三个蛇瞳组成员的围攻，她的掌心重新凝聚起金色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
“姐姐说过，光永远能驱散黑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夜空。
我握紧短枪，冲出密道。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受伤。
无论是苏晓，还是被困的苏晴。
更不会让林岚，玷污 “鹰徽” 的荣耀。
短枪的橘红光束再次亮起，照亮了水塔下的战场，也照亮了我们前方的路。
虽然布满荆棘，却终于有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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