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斜洒进来，透过窗帘细密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轻拂过，发出簌簌的轻响，那些光与影便跟着晃动起来，摇曳间像是在无声地嬉戏，又像是悄悄跳着某种轻盈的舞。

陆栀渔站在镜子前，手里捏着一支木簪，有一下没一下地盘弄着垂落肩头的长发，动作漫不经心得像是在拨弄琴弦。眼神却微微恍惚，初中时在另一个城市求学的记忆忽地涌上心头，像是一幅褪了色的画。那些曾一起奔跑嬉闹的儿时玩伴的面容，此刻竟像蒙了一层薄雾，模糊得抓不住轮廓，连笑声都显得遥远而空洞。

“小渔，去把垃圾扔一下。”顾婉晴温柔的声音从卧室悠悠传来，语调里带着些许宠溺，像春日里的暖风，轻轻挠着人的心尖，让人说不出抗拒的话。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陆栀渔随口应了一声，尾音拖得懒散，随手把头发扎成一个松散的马尾，几缕碎发调皮地落在耳边。她动作轻快地转身出了房门，脚步声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刚下楼，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闯入了视线——顾以珩就站在不远处，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调皮的小精灵在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他的侧脸映着金色的光，线条干净而冷淡，却又透着一丝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柔和。“他怎么会在这儿？”陆栀渔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多想，两人的目光就在空中相遇了。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又像是水面上落下一滴墨汁，无声地激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然后迅速散开，各自归于平静。

扔完垃圾回到家，那个对视的瞬间仍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像一块未被擦掉的印记，隐隐约约，却无法忽视。陆栀渔犹豫了一会儿，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正在整理家务的母亲走去。

“妈，顾以珩是谁？”她开口问道，语气故作随意，像是随口提起天气，却还是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试探，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怕被人听出什么似的。

顾婉晴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是妈妈朋友的儿子，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哦，他是我同学，开学的时候就觉得眼熟，所以问问。”陆栀渔低头摆弄着衣角，指尖摩挲着布料的纹理，声音低得几乎要融进空气里。

“这样啊。”顾婉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女儿脸上停留了一瞬，却没有再说什么。

“嗯。”陆栀渔轻声应了一句，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她的背靠着门板轻轻滑下，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那个对视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像是一幅画被钉在了墙上，怎么也揭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