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带娃谁崩溃

清晨七点半，马嘉祺是被丁程鑫的怒吼劈头盖脸砸醒的。

“曲小糖！你他妈给我站住！”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睡衣扣子都扣错了位，赤着脚就往客厅冲。刚拐过走廊，就看见丁程鑫举着一只鞋站在沙发前，浑身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那是他上个月刚入手的限量款AJ，白色鞋面上被人用粉色马克笔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猪佩奇，猪鼻子还嚣张地怼在品牌logo上。

而罪魁祸首正骑在张真源肩头，手里攥着半截马克笔，小短腿得意地晃悠着，嘴里还嚷嚷：“佩奇！乔治！丁哥哥的鞋鞋最好看啦！”

“好看你个大头鬼！”丁程鑫气得头发丝都在颤，“这鞋够买你一百箱马克笔！你知道吗！”

张真源抱着曲小糖，一脸无奈地劝：“丁儿你冷静点，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就能无法无天了？”丁程鑫把鞋往茶几上一拍，玻璃桌面震得嗡嗡响，“昨天霍霍贺儿的鞋，今天轮到我的，明天是不是要拆我吉他？”

曲小糖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突然搂着张真源的脖子开始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在张真源的睡衣上：“呜呜……丁哥哥凶……小糖不是故意的……”

马嘉祺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走上前想把曲小糖抱下来，却被丁程鑫一把拦住：“马嘉祺你别护着她！这就是你捡回来的‘好东西’！再这么下去，咱们宿舍迟早被她拆了！”

“我知道这事儿是她不对，”马嘉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她还是个三岁孩子，跟她置气没用。先把鞋收起来，我找专业的清洁店问问能不能处理。”

“处理？这画的是马克笔！你以为是水彩啊？”丁程鑫指着鞋面上那抹扎眼的粉，“这鞋废了！”

客厅里的动静把其他人都吵了出来。贺峻霖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一眼就看到茶几上的“艺术品”，顿时乐了：“哟，丁儿，你这鞋挺潮啊，还自带卡通图案？”

“潮你个鬼！”丁程鑫没好气地瞪他，“等明天她把你那些宝贝CD画成大花脸，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贺峻霖立刻收了笑，警惕地看了眼张真源肩头的曲小糖：“小祖宗，我那CD可不能碰，比贺儿哥哥的命还重要。”

曲小糖抽泣着摇头：“小糖不碰……小糖只想画佩奇……”

“画什么都不行！”丁程鑫的火气还没消，“马嘉祺，我不管，今天必须把她送走！要么找警察，要么找她爸妈，总之不能再留了！”

马嘉祺沉默了。他掏出手机，翻出昨天存的机场警务室电话，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按下去。他看向曲小糖，小家伙还趴在张真源怀里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里满是委屈。

“我带不了。”马嘉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这小孩简直……”

话没说完，腿突然被人抱住了。

曲小糖不知什么时候从张真源身上滑了下来，正仰着一张挂满泪痕的小脸望着他，眼睛红得像兔子，睫毛被泪水粘成几簇，像淋了雨的蝴蝶翅膀。她的小手紧紧抱着马嘉祺的大腿，力道大得惊人。

“马哥哥……”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不要丢掉小糖好不好……小糖会听话的……小糖再也不画鞋了……”

马嘉祺的手指悬在挂断键上，怎么也按不下去。

他看着小孩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充满了恐惧和依赖。那眼神太熟悉了，像极了他小时候被独自留在练习室，看着其他练习生被家长接走时的样子。

“我……”马嘉祺的喉结动了动，想说“我不是要丢掉你，只是要找你爸妈”，却被曲小糖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妈妈说……等小糖画完一百只佩奇，她就回来了……”曲小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和固执，“小糖已经画了九十九只了……就差一只……”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丁程鑫的火气都消了大半。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再说话。

马嘉祺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家伙，她的脸还带着婴儿肥，因为长时间哭泣，嘴唇干裂起皮，看起来格外可怜。他想起昨天在机场，她也是这样抱着自己的胳膊，奶声奶气地说“哥哥香香，像妈妈”。

“算了。”马嘉祺叹了口气，按下了挂断键，“再留一天吧。”

“马嘉祺你疯了？”丁程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昨天是贺儿的鞋，今天是我的，明天指不定轮到谁呢！”

“再留一天。”马嘉祺重复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再跟警务室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她爸妈的消息。如果明天还没消息，就报警处理。”

他弯腰，轻轻把曲小糖从地上抱起来。小家伙显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随即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闷闷地说：“谢谢马哥哥……”

温热的呼吸拂过颈间，带着淡淡的奶香味。马嘉祺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软了一下，他拍了拍曲小糖的背：“以后不准再乱涂乱画了，知道吗？”

“嗯！”曲小糖用力点头，小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小糖听话，马哥哥别赶我走。”

马嘉祺没说话，抱着她往厨房走：“饿不饿？我给你做早餐。”

“饿！”曲小糖立刻来了精神，从他怀里探出头，“我要吃草莓酱三明治！还要喝热牛奶！”

“没有草莓酱，只有花生酱。”马嘉祺说。

“那……那花生酱也行。”曲小糖委委屈屈地妥协了，“但是要放很多很多。”

看着一人一娃走进厨房的背影，丁程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脚踹在茶几腿上：“真是服了你们俩了！”

贺峻霖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丁儿，小孩嘛，不懂事。再说，马哥都开口了，就再留一天呗。”

“留留留，就知道留！”丁程鑫瞪他，“等她把你那些宝贝化妆品霍霍了，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贺峻霖立刻闭上了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化妆包。

刘耀文凑到丁程鑫身边，小声说：“其实……我觉得那小猪佩奇画得还挺可爱的。”

丁程鑫：“……”他一脚踹在刘耀文的屁股上，“滚！”

厨房的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线透过玻璃门洒出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馨的光影。马嘉祺正在给曲小糖做三明治，小家伙乖乖地坐在厨房的椅子上，小短腿晃悠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面包。

“马哥哥，”她突然开口，“你真好。”

马嘉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吃完早餐，跟丁哥哥道歉。”

“哦。”曲小糖点点头，又补充道，“那丁哥哥会原谅我吗？”

“会的。”马嘉祺把涂好花生酱的三明治递给她，“丁哥哥就是看起来凶，其实人很好的。”

曲小糖接过三明治，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瞟向客厅，似乎在琢磨怎么跟丁程鑫道歉。马嘉祺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留下这个小家伙，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这个念头在下午就被彻底推翻了。

当他看到曲小糖把刘耀文的练习册画成涂鸦本，把贺峻霖的发胶喷得满墙都是，还把丁程鑫新买的吉他弦当成跳绳时，马嘉祺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谁带娃谁崩溃”。

他捏着眉心，看着客厅里一片狼藉，突然有点理解丁程鑫早上的愤怒了。

这哪是捡了个孩子，分明是捡了个小祖宗。